第十八章 寨子头

    “金燕妈，快来看看金燕是不是伤着了。”

    人群中陆续出现几个声音。

    “快带她去看吧！”

    “反正这儿也好了。”

    “锄头等下我帮你拿回去。”

    ……

    金燕把拿手掌撮起来盖着脑门，妈妈扒开她的手，还在流血。

    “手别碰到伤口。”

    “嗯。”

    “让你别去跳别去跳，不听！这下好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一路上，妈妈嘴上唠叨个没完没了，步子却很急，弟弟也跑在了最前面。

    寨子里有两个医生，一个是寨子头的赵医生，一个在寨子尾的老医生。

    妈妈拉着金燕和弟弟直奔寨子头。赵医生家的小铁门关得紧紧的，金燕踮起脚尖往窗户里看，有好几个村民在里面排队看病。妈妈敲了两下门，马上就开了。

    进来后，妈妈顺手把门扣上。

    来赵医生家看病的，大多都是发烧、感冒、腹泻等常见病，除了月牙寨的村民，其他寨子的村民也会过来看。若是遇上脱臼、骨折这些需要拍片子的，还是得上美伊城去。

    赵医生正在开药，他笑着对妈妈说:“这两天风大，老是把门吹得嘭嘭响，索性就关起来了。”

    “小姑娘头破了？”他盖好手里的药瓶，朝着药柜旁边的一个小门洞喊:“晓芬，快来包药。”

    “来啦！”里面传来声音。

    晓芬是赵医生的儿媳妇，她抬了一个药盘出来，放在玻璃柜台上，捧起小方块儿报纸把药一个个包起来。

    “每次吃一包，一天三次。”

    她把药放进一个小塑料袋，边叮嘱病人边拉开抽屉找零钱。

    坐在高凳子上刚打完小针的大妈急忙挪到一旁的大条凳上。

    “这小闺女是咋了？”

    “在老坟洼子小闸门那里摔的！”妈妈又开始讲金燕不听话的故事:“让她别跳别跳，不听……”

    “孩子这个年龄段正是调皮的时候。”

    “我家那个小孙子也是，前两天还把脚摔破了……”

    药房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几个喷嚏。

    赵医生拿来棉花、纱布和消毒工具，擦掉金燕额头上的血。

    “这伤口有点大，要缝针了。”

    确认不打针后，金燕就放心了，她忍着疼缝了三针。

    包扎好后，还要开点消炎药。

    “有什么过敏的吗？”

    妈妈回答:“没有。”

    “小女孩还是注意点，伤在脸上以后会留疤的。”赵医生边开药边说。

    金燕觉得受伤留个疤很正常，就没有太在意赵医生的话。

    “把袖子卷起来。”

    一个比金燕大的小男孩儿把手臂放在玻璃柜上，赵医生在他手臂上，拿针戳了一下，不像是打点滴。

    “妈妈，这是干什么？”金燕问妈妈。

    “做皮试。”赵医生说:“看看他有没有青霉素过敏。”

    “哦——”金燕点点头。

    金燕很好奇，小门那边到底是什么。趁着妈妈结账的时候，她沿着柜台慢慢绕道小门洞旁边的柜台旁。

    小门洞下面有两个台阶，一米之外还有个门可以出去。金燕一眼就看见赵医生家的灶台，除了门里照进来的光，台阶下面的屋子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出去是天井，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开得很漂亮，但金燕还是很好奇。

    那些病人都去哪儿了？

    金燕受伤后，妈妈就不怎么带她和弟弟去地里，而是把他们锁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