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听老人言

    一早，寨子里的广播响起。

    妈妈提着去煮玉米面，一只猪看见猪食桶，跑到圈门口伸着头哼了两声，圈里的其他猪也跟着哇哇大叫。

    “金燕——金燕——快出去听听广播喊的啥！”妈妈朝屋子里大喊。

    金燕披了一件外套，从屋里跑出来，又往外走了一段路，总算没错过广播。

    “……再通知一遍，今天早上九点钟，各家派出一人来捞沟。一组老坟洼子、二组猫猫箐口、三组山神庙、四组大洼洼田……”

    广播的余音在山间回荡。

    广播停了，猪叫声也停了。

    金燕关起大门，打了两个喷嚏。

    “广播里讲的哪？”

    “说今天早上九点去挖沟！一组……”

    妈妈打断了金燕:“我知道了！快去穿衣服，别感冒了。”

    “妈——我们是几组？”

    “一组。”

    “那我们要去老坟洼子吗？”

    “是的。”

    “哪里是老坟洼子？”

    “葡萄地那里啊！”

    “哦——”金燕好像知道在哪儿了，因为那里有一家种了葡萄，家里就习惯说成葡萄地。

    妈妈涮了涮猪食桶，把水倒进猪槽。

    “去，把你弟喊起来。”

    寨子里的人陆陆续续扛着锄头往外走，有些家两个大人都来了，小孩儿跟在后面，有几个小男孩一碰面就追逐打闹。

    妈妈喂完猪也带着金燕和弟弟出门了。

    金燕非要帮妈妈扛锄头，一小会儿就扛不动了，转手搭在弟弟肩上。弟弟力气小，按不动锄头柄，锄头划着地面缓慢的移动着，发出刺耳的呲呲声。

    妈妈和别人聊着天，赶忙过来接过弟弟肩上的锄头，说了金燕两句。

    去捞沟的村民三三两两的挨着，谈笑风生，朝着各自的“战地”走去

    近处的水沟已经有人在捞了。他们把沟里的石头、瓦片、泥土、垃圾、杂草等通通捞到沟边，一堆一堆的沿着沟边码起来，水沟变得清爽很多。

    妈妈带着金燕和弟弟穿过田野，来到老坟洼子。

    这条沟有一米多宽，在一个小坡腰上，大部分渠段没有水，渠边的杂草也蔫瘪瘪的，有水的渠段长满了“胖猪草”。

    “胖猪草”的绿叶中间长着很多像小灯笼一样的白花儿。

    金燕带着弟弟去到有“胖猪草”的渠段，把衣角掀起来，摘好多肥的、大的白花兜到埂子上。他们从一朵花茎的中间撕开一个小口子，把另一朵花穿进去，再撕开一个小口子……很快就穿成一条长长的花链子，挂在耳朵上、脖子上……

    这条水沟积了一层厚厚的土，村民往下挖了二三十公分，再铲了边上的土，拿粪箕把土抬上岸。

    修完的水渠看着比原来宽了一倍。

    到中午，水渠就修到头了。这里有一个暗红色的小水闸，卡在两个大石头之间。

    有三四个小孩儿排着队在两块石头之间来回跳跃。

    妈妈急忙叮嘱:“金燕，你可别去跟着他们跳，那石头滑得很。”

    “嗯。”金燕连连点头答应，视线却在他们来回穿梭的身影上移不开。

    不知不觉，金燕就来到他们旁边。

    一个小女孩儿说:“金燕，来我们一起玩！”

    一个小男孩儿说:“她胆儿小，不敢跳！”

    另一个小男孩儿说:“她肯定跳不过去。”

    “谁说的，我肯定能跳过去。”金燕趁妈妈不注意，纵身一跃，轻松的跳到了对岸，又踩着小闸门回到原地。

    “金燕，看好弟弟，马上回家了。”

    “知道了！”金燕回了妈妈一句，想着再跳两轮就不跳了。等她跳第二轮时，脚一滑，整个人就掉下去了，脑袋磕到石棱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弟弟看见姐姐脑门上流血，想喊妈妈，但被金燕阻止了。她拿手捂着额头坐在埂子上，不敢乱动，其他几个小孩儿也就地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