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难得有这份心,就随了她吧。”
金菊低声应着,抹了眼角的泪,给韩氏斟了盏茶,才又退了下去。
第二日的豫章侯府早早就热闹起来了,吴大夫人也是一早起来坐镇,带着二女儿亲自打点宴请宾客的事,婢仆们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侯府里一片欢声笑语。
韩氏带着金菊金莲和几个抱着包袱的丫头婆子,悄无声息地从侯府角门出了府,门外已经有两辆马车等着了,乌蓬青壁却连个陆家的徽号都没挂,十分不起眼。
韩氏早已麻木,扶着金莲的手上了马车,吩咐启程,便不再言语。
金菊金莲跟着上了马车,放了帘子,离着豫章侯府越来越远,一路朝着燕京城外奔驰而去。
昌平的庄子已经多年未翻修,厢房里一片破旧褴褛,金菊忙忙碌碌叫小婢和婆子们收拾打点,金莲陪着韩氏,看着四下里灰尘遍地,委屈地道:“这哪里有能够落脚的地方,又要如何能够住下去!”
韩氏看了她一眼:“先前教你留在侯府里,你却不肯,这边不似侯府,难免要吃些苦头。”
金莲吓一跳,忙收敛起委屈之色,低声道:“婢是替大奶奶委屈,从前在韩家也没受过这样的苦,如今却要在这样的地方住下,身子也受不住呀。”
“这些话不必再说了,你去帮金菊看着,让他们都跟着安顿下来,之后再做长久的打算吧。”
金莲只得屈膝应下,咬着唇转身出去了,过了许久才端了盏茶进来,还是忍不住开口:“连柴火都没有,冷锅冷灶的,张婆子她们拾掇了半天才点上了火。”
韩氏接过茶盏,淡淡道:“这里多年无人来住了,明日让庄户们送些来就是了。”
看着她小口小口啜着茶,金莲眼泪终究是下来了:“昨儿婢在书房伺候,听见大爷吩咐清风,说是要人送信去河间府给几位叔伯老爷和舅爷,要他们来一趟燕京……”
韩氏身子晃了晃,手中的茶也洒了出来,她慢慢转过头看向金莲:“你说他要韩家人过来?”
金莲点头,泪光盈盈望着她:“说是老夫人吩咐的,说大奶奶命数不好,与大爷的生辰八字不合,会给陆家带来灾祸,非逼着大爷把大奶奶送走,大爷只好把韩家舅爷们叫过来……”
她父亲去年便病故了,膝下只有她一女,叔伯们早已分家,韩家连她的落脚之地都没有了,他写信请叔伯们过来,用意再明白不过了,竟然连庄子上也不让她待了,要送她回韩家,他是要逼死她吗?
她一时心痛如绞,身子都开始籁籁发抖,手中的茶盏早已端不稳,歪斜地放在桌上,伏下身子去,冷汗津津:“他竟然,竟然如此狠心,半点不念当初韩家的帮扶之恩!”
到后面竟然痛的说不出话来,仿佛心肝脾肺都在烧灼,她歪倒在了桌案上,用尽力气抬头看向金莲:“……他应承了你什么,你要帮他动手?”
然而等不到回答,模糊的视线里,只见到了金莲惊惧煞白的脸,泪痕未干,害怕地退开几步,眼睁睁看着她阖上了眼,才尖叫出声:“不好了,大奶奶气得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