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竟然是安婆婆来了。她的突然到访,让我们措手不及,她说路过此地,正好送我们一坛今年冬天刚酿的竹酒。
我们欣喜万分,恳求安婆婆帮忙,这么一个小孩子,我们几个都还是未成家的人,实在不知如何照顾。安婆婆爽快地答应了,她让我们先回去睡觉,自己陪了孩子一整晚,还给孩子洗了个澡。
第二天我们下山时,安婆婆说是男孩,让我们三餐送饭给孩子即可,不用下山照看孩子,以免破了门规。
“你让他上来吧,我和掌门都需要见下他。”白训英打断叔原的话,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想亲眼见见这位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还未见到这位生人,先从大门外飘进来一阵臭味,说不清楚的气味,细闻之下,会令人生呕。
一个鹄面鸠形,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身形瘦弱的人,缓缓地,踱着小步,怯怯地,低着头,从门外走了进来,碎发遮住了脸庞,露出半张满是污垢的脸,越走越近,大家纷纷侧身捂鼻。
白训英细细地打量着这半张脸,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可以看得出五官,只能说和好看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相貌丑陃,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生人径直,慢慢地走向晏几道,眼看都快到师父跟前了,叔原一看,赶忙拉住他后退了几步,告诉他这是本观晏掌门,生人只是看着晏几道,也不言语,也不作辑。
叔原又拉了拉生人的衣角,提醒他,快跪拜掌门,介绍一下自己。
生人双腿跪下,依旧不声不吭。
叔原见状,赶紧替他介绍道:师父,他叫茉年,这个名字是我们几个给起的,因为他的真名,无从知晓,他是年末来的,又住茅草屋,便取名茉年。
生人细声地说:我叫茉年!
晏几道快速地扫了一眼这个跪在他面前,浑身散发着恶臭味,穿着邋里邋遢的人,这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他运气屏住了呼吸,根本不能多看茉年一眼,望向窗外,白雪皑皑。
叔原接着说:今天冬天的雪下的特别大,如果让茉年再住那间年久失修的小屋,恐怕过不了冬天,能否搬到昆罘观中过冬。
叔一、叔二听完呆住了,再次齐刷刷地看向叔原,心想,大师兄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个脏小子,这么臭,怎么一起住,便说道;师父,我们三人一间屋子,已经太过拥挤,没有多余的床位给茉年休息了,要让茉年上来,这观内,便只有一处地方可住,不知师父是否同意?
晏几道看着争吵的徒弟们,随口说了句,按你们说的去做,便起身,衣袂一挥,轻盈飞出。
闭关修炼十年,已是枯橾无味,不想一出关就操心这些琐事,几年的时间,还是熟悉的地方,只是树长高了,也比往年更早入冬了,一眼望去,透过浓雾,江面如同罩了白薄莎般,如画美景,令人心情舒畅。
白训英拿了一件外套轻轻搭在他肩上,他也没有转头,依旧目视前方,简单地说了句,多谢师姐,便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