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杏贞,快去请医傅。”
近来的医傅赶来时小梅已然哭得两眸红肿了,独孤容姿让婉贞陪着小梅,方才问了医傅这夏兰花的病情。
那医傅叹口气,“回天无力。”
独孤容姿眉心一蹙,她自己亦是学了些医术的,瞧这床榻上的妇人着实已是油尽灯枯了,“她可还可以醒来?”
这医傅端详了独孤容姿一眼,当然不敢怠慢此种气势卓绝的大家小姐的,他恭顺道:“倘若下猛药一个时辰之内便可醒来,仅是……只怕今日便要备妥后事,倘若用温良些的药,可以暂缓,最早也要明日,但这妇人不管怎样也撑不过两日的。”
开了药单后独孤容姿又亲身看了一眼,这两份药单在掌中着实有些沉重。
“小梅,你过来。”独孤容姿唤来了哭做了泪人的小梅,低吟道:“你母亲的身子想必你亦是清晰的,今晚好生照顾你母亲,这药单我会命人送药来,虽言救不了你母亲,不够能令她走得安详些,明日你母亲会醒,到时我会来。”
独孤容姿把那副猛药的药单捏做了一团丢进了火盆中,“婉贞,去抓药。”
小梅怔在原处,本以为这独孤二小姐会毫不踌躇地用那副猛药,没料到竟会这么做,她跪下恭恭顺顺地给独孤容姿磕了仨头,“多谢独孤二小姐,婢女日后必定会还了您的这份恩情。”
独孤容姿抚了一把她,轻轻道:“你不欠我,照顾好你母亲罢,方才医傅的话你也听见了,时日不多。”
出了这个院落,独孤容姿又取出了一个碎银两,“杏贞,拿去给当地的里正,夏兰花的后事要体面些,就道是景家的远亲,不必细查。”
杏贞问道:“小姐,你相信她们了?”
独孤容姿没有点头也未摇头,把那碎银两塞进了杏贞的掌中,“你这丫头,快去罢,毕竟是服侍过我母亲的,不管她明日可不可以说出关于我母亲的事,我不怨她,倘若我母亲的死有问题,不管有无夏兰花,我都会查下去!”
回到了景府,独孤容姿就在去鸿慈仙馆的路上被景琦挡住了。
“表妹。”景琦仍旧是一身素衣、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屏退了边上的侍从,对着独孤容姿轻笑,虽是仿若无事,可眸中的复杂之色仍旧是有些明显。
独孤容姿垂首行了半礼,“表哥。”
景琦见她果真要来鸿慈仙馆,促声问道:“表妹是来辞行的?”
独孤容姿风轻云淡一样地立在原处,绝艳的脸盘上蓄着眸中的疏离,“表哥,容姿总是要回独孤家的,纵然外祖母痛爱,可也在青州待了好一会子了,也该去向外祖母辞行,大抵这几日便要回去了。”
景琦往前向她走近了一步,却看独孤容姿不动声色地倒退了两步,“表哥,这些日子多谢照拂。”
“为何不愿答允亲事?容姿,这亲事可以为你解围,你不会不懂的。”他几近要没了一直的风度。
独孤容姿终究抬起了明眸,可却微微浅浅地跟煦笑纹,“表哥不必如此的,景家的家世地位注定表哥可以得一同样出挑的妻室,倘若为替容姿解围岂非贻笑大方?表哥,你是景家未来的支柱,你唯一能做出牺牲的事即是为景家,绝非容姿。”
她盯着景琦俊逸的脸盘,还有那双明眸中的黯恼,倏然仿如同想到了另外一双眸子,另一双幽深如夜却又沉静如古井的明眸。
独孤容姿惊惶地垂下了明眸,“容姿要去给外祖母请安了。”
景琦不敢相信地盯着脸前这个女人,表面看起来她唯利是图、工于谋算,可自己甘心被她利用时为何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仅是由于她心中对自个压根没有一丝心动?
“表妹……”景琦喊住了要扭身隐于萧瑟秋风中的独孤容姿,他的眸中几近没了沉静跟自若,乃至添了冲动,“倘若说,我心甘情愿要娶你呢?心甘情愿,绝不是为任何人抑或形势所迫,也并非为悲悯抑或同情。”
缄默在秋风中酝酿的幽邃,连落叶的响动都清晰可闻。
独孤容姿极轻地用一个微笑跟解了这场黯涌纷呈的清冷,她抬起明眸,余晖都尽数落于眸中,“表哥,景家日后是要交到你掌中的。”
说完她便扭过身不再回首了,她晓得,景琦可以明白。
而彼时不远处的树丛后,一个眉目清丽的女人却是死死咬住了唇。
佟阿娇没料到,景琦当真是对独孤容姿有如此的情愫,乃至心甘情愿要娶她,莫非他不晓得景家是不愿跟官宦之家有联系牵扯的么。
佟阿娇把掌中的字帖都快要捏蹙了才放开了掌,即便如此,独孤容姿她此话又是啥意思,佟阿娇盯着黯然失色的景琦,更为添了几分恼意。
自己求之尚不可得的琦哥哥就如此被她一个无用的独孤容姿如此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