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小侄见过姑父。”
说出这话时候,罗顷才感到一丝异样,这是除了东平郡王和楚王之外,罗顷见到的第三个和皇家有关的人,也算是亲戚啊,而且还是很近的亲戚。
“你穿这样一身出来,难道还要我起身还你礼?”公主位比亲王,然而驸马只能位列诸公侯之上,在郡王之下,罗顷身为亲王世子,位比郡王。要按照这样的礼仪,宗正还要起身给罗顷行礼,请罗顷上座。
罗顷倒一下忘了宗室之间还有这样的划分,不过他很快就笑着道:“姑父说笑了,您是长辈,只有我给您行礼的,没有您给我行礼的,再说今儿……”罗顷口中说着,眼就看着厅里,影影绰绰能看到屏风后面有一个身影,听说永安长公主和驸马之间夫妻恩爱,这样让永安长公主的驸马成为宗正。
“今儿侄儿来此,姑父见招,为的也是家事。”罗顷这几句话大拉好感,宗正对罗顷道:“没想到你口齿竟这样伶俐,你父王早早去了,实在让人唏嘘。”
“是,侄儿也曾听爹爹说过,说多年前来京城时候,和几位姑父互相酬答,十分融洽。”罗顷顺着宗正的话往下说,宗正果真又笑了:“你的爹爹?罗顷,你可别忘了,今日你来此,是因为东平郡王说,你并非楚王亲生子,而是楚王次妃当初为了争宠从外面抱进来的,而且楚王次妃,似乎有些……”那样的流言,宗正还是没法说出口的,只是浅浅一笑,罗顷已经对宗正长长一揖:“还是那句,若楚王府真想要这么一个孩子,为何不让王妃做这件事,毕竟嫡长子,可是比庶长子更为名正言顺,而且这么多年来,楚王府内,人人都知道王妃和次妃关系不睦。真有这样的事,那母亲为何不对我娘发难?”
宗正等到罗顷说完这长长一串,宗正才摇头:“你不要以为说这些就很机灵,这些话都只是推测。”
“姑父,恕侄儿大胆,东平郡王的话也不过是推测,再容侄儿说句更大胆的话,这么多年,为何所有的证人都还活着。”罗顷的话让宗正看了眼他,接着眼神一变:“你好大胆,小小年纪心性竟如此狠毒。”
“姑父,侄儿并不是狠毒,侄儿这么多年被爹爹教导,知道该安分守己,好好地在楚藩过日子。侄儿也从无欺男霸女之举。只是这件事如此重大,我娘如果真要这样做了,那必定会把所有的人都抹掉,否则那就是悬在我娘头上的一把利剑。姑父,侄儿知道,这件事在朝中引起的纷争很多,有站在东平王叔那边的,也有站侄儿这边的。可是凡事都要证据,而且证据必定要是铁证,而不是顺口一说就是证据。”
罗顷的话让宗正眼中寒光一闪,接着宗正就缓缓地道:“你当我宗正府的人都闲着吃干饭吗?别的不说,你出生那天的情形,都还记在玉牒上。”宗正见罗顷的脸色一松,就又缓缓地道:“那你更要知道,若你的确不是楚王亲生子,陛下会有多么震怒。”
“侄儿当然晓得,陛下或许会裁撤了楚藩。”罗顷的话是宗正没想到的,他看着罗顷:“你,你竟然知道?”
“是,临走之前,母亲就和侄儿说过,她说,此事其实东平郡王并不理智,但母亲还说,也不知道东平郡王是不是联通了什么人,于是他对楚王这个爵位,是志在必得的。姑父,侄儿只想说,侄儿并不是爱慕荣华富贵的人。”
“你生在荣华富贵之中,荣华富贵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遥遥不可及的事情,况且你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从没失去过荣华富贵。”宗正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猜测,也字字句句都诛心。
罗顷微笑:“姑父,这一路上,侄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然而侄儿也安然受了,姑父,侄儿并不是……”
“来人。”宗正打断罗顷的话,只叫了声来人,这让罗顷愣在那里,很快一个内侍走进,宗正指着罗顷对那内侍道:“你服侍他换了衣衫,带他去那污浊之地,看看什么叫没有荣华富贵的生活。看过之后,我再来问他。”
内侍恭敬应是,就请罗顷离开,这让罗顷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宗正要这样吩咐,但还是匆匆行礼后跟着内侍去了。罗顷一离开,永安长公主就从屏风后面出来,对宗正笑着道:“这孩子,好一张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