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了?
当听到险儿遇险的时候,我愤怒,可是那种愤怒,却远远不及此时此刻我对大海的怒火。
难道兄弟感情在我的心中已经不再是第一位?
难道,无形间,已经有些东西超过了兄弟?
究竟是打流改变了我,还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不要到了我这个地步,才知道后悔,那就迟了。”
三哥的话,犹在耳边。
可转眼,却已是沧海桑田。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这条路,好难,我该怎么办。
在尴尬的沉默中,我和小二爷各怀心思地静静抽着烟,直到几柱雪亮的汽车灯光突然从不远处对着我们两人照了过来。
抬头看去,几辆和我们一样的大客车在一辆霸气十足、威风凛凛的大切诺基带领之下,飞快驶入了水云天停车坪。
这个晚上的第五方势力,水云天老板,我市洗浴协会会长,区政协委员,金子军终于到了。
切诺基像是示威一般径直对我冲了过来,一直开到离我不过一两米的距离之后,才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浴场正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的除了金子军之外,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穿着灰色夹克、毛料西裤的陌生男人。
金子军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甚至连话都没有和我说一句,仅仅只是斜着眼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
金子军的这个笑容,让我想起了老鼠,我本能感到了一丝紧张。
但转眼,也就不以为然了。
因为,出发前往水云天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除死无大祸,讨米不再穷,大不了就是拔刀相向吧,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可是,金子军却远远要比我预计的高明得多。
金子军把小弟们留在了外面,自己陪着同车的那位男子走进了浴池,除了与和尚简短交谈几句之外,他就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一旁。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金子军方面没有一个人插过手,甚至,他们连话都不怎么说。
这是他的场子,他又带来了这么多的人,地利人和,金子军就算不能一口吃掉我,至少也可以折磨得我苦不堪言。
可是,现在他的表现却太过淡然,太过反常,就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过来看把戏的而已。
反常即妖。
明明知道不对劲,却偏偏有力无处使之下,我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毕竟,今夜,我赌上了一切。
在巨大的压力中又度过了二三十分钟,险儿终于出现了。
当他从外面走进浴池的时候,衣衫凌乱,脸上有着几块青肿与血迹。
但是从他的步伐与精神状态,一眼能知,他并没有太大的伤,也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折磨。
险儿准备走向我们,他身后的两个小子居然不知死活的,一把就扯住了他。
这下闹大了。
我只听到耳边“轰”的一声,地儿、小黑、贾义、炉子,根本就数不清具体有几个人的身影,反正就是黑压压的一下子就涌了过去。
顿时,浴池里面闹成了一团。
更奇怪的是,如此剑拔弩张的关头,金子军和那个神秘陌生男子居然都还是没有作半句声。
最后还是小二爷与和尚识大体,两人联手,奋力将各自人马分开,这才把被狂打的几人扯了出来。
险儿走到了我的面前:
“现在什么情况。”
我看了险儿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
“没得大碍唦?”
“还好。”
“你的事,我们等下再说。姨妈和伯伯(险儿的爸妈)都没事,正在场子里面等你。大海绑了和尚弟弟,两个人现在在湿蒸房,他已经开了枪,我说不听,你快点把他搞出来吧。车在外面,你们先走。”
“嗯!我们等下再谈。”
险儿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他与大海不同,他向来都知道什么时机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当我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给予了我完全的尊重与信任,一句多话都不再说,直接走进了桑拿房。
不到一分钟,他将双腿已经发软的大海扶了出来,他们身边没有看见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