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焱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眼眶青黑,脸色苍白的看不见血色,脑袋也昏昏沉沉不舒服的厉害。
还没等他说话,霍沉渊就已经给公司人事部拨了电话,亲自帮他请了假,他甚至还准备带他去医院检查,却被程焱拒绝。
“没事,我就是昨晚没睡好,你早上不是还有个会吗?先去开会吧,我在家里休息休息就好了。”
量过体温再看过程焱的具体情况之后勉强确认他的确是因为没休息好之后,霍沉渊才打消了带他去医院的念头,尽管是这样,仍是有些担心,想留下来陪他,提前敲定时间的会议却是不能缺席,只得帮程焱盖好被子,反复交代让他在床上好好再睡一觉之后方才换衣服离开。
程焱没有错过霍沉渊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个人素来冷静理智,可此时此刻面对自己的时候,担心,心疼,还有无奈,这些情绪都是真的。
程焱心里被太多事情充斥着,太过于复杂,太过于沉重,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也这般克制不住的,被霍沉渊这样细致的好,给深深打动。
霍沉渊离开之后他就起床了。
的确是一夜没睡昏昏沉沉,可是他心里一团乱麻,坐立不安,又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他有个地方想去。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雨连绵的,远远望过去大片大片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楚,因为家里一直开的暖气的缘故,程焱出门的时候没穿多少,一件衬衣一件外套,一直到推着轮椅走到外面才感觉到凉气,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转回去再换衣服。
车上。
司机很显然是个热情又健谈的中年男人,看到程焱坐着轮椅便是很积极的过来帮忙,听他说了目的地之后,就打开话茬聊开了。
“西山公墓,去扫墓啊?”
司机朝后面看了一眼程焱,忍不住有些关心的开口道:“你看着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今儿天这么冷还出来扫墓,给家里人吗?”
程焱恩了一声,淡淡开口回答:“给我父母。”
给父母。
这一句话说出口,司机望向程焱的眼神就有些同情了,坐着轮椅还父母双亡,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啊。”
听到这句话,程焱眼皮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坐在车里,他隔着玻璃望向窗外的天空,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孝顺吗?
一点都不。
若是真的孝顺,也不会一无所知的过了五年,一直到现在,才发觉当年害死父母,害得他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到现在,都还逍遥法外。
程焱轻轻呼出一口气,咬了咬舌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许。
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司机还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大概是现在人情冷漠淡薄,除了清明这种节日,已经很少有人会再专门去扫墓之类的话。
说到一半,程焱这边手机嗡嗡嗡地就震动起来。
他有些晃神,电话响了半天一直到司机开口提醒,他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赫然就是霍沉渊的名字。
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抿了抿嘴唇,还是接起电话。
霍沉渊那边似乎是在办公室,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和,悦耳好听,握着话筒开口问道:“好些了吗?”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程焱有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涌到大脑里面去,握紧了手机,几乎就要问出口。
他想问他究竟关于五年前的事情他究竟知道多少,他想问他他二叔害死了他爸妈的事情,他知道多少,他想问他,霍政学逃脱法律的制裁逍遥法外,他们霍家又参与了多少。
他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欺骗他。
他想知道,他还要骗他多久。
可是话到嘴边,程焱克制不住的剧烈喘息,他双眼通红,太阳穴处青筋毕露,他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所有的话,全部都梗在了喉咙里。
“没事了。”
程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轻声开口回答:“霍沉渊,我好多了。”
程焱的语气语速,包括声音,都正常的挑不出丝毫瑕疵。
除了之前那一段漫长的沉默。
霍沉渊微微蹙了眉,不知道怎么地,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却又没办法抽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开口道:“没事了就好,我开完会回去陪你,恩?”
“这段时间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直接打电花找秦医生,他的电话我写下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要是觉得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或者起来吃点东西,早餐我放在厨房里了,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了,多喝点开水。”
霍氏集团的雷厉风行手段果决狠辣的总裁,此时此刻却在开会之前,这般事无巨细,温柔耐心的交代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眼窝深邃,眼神却温柔耐心。
这边,程焱握着手机,听着霍沉渊的声音透过电波传递到自己的耳朵里,他喉咙滚动,鼻腔有些酸涩,胸口也堵得厉害。
半晌。
他轻轻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
“霍沉渊,你怎么这么婆妈。”
“我又不是女人。”
“我知道的。”
那边,听到程焱跟他开玩笑,霍沉渊总算是稍微放了点心,含笑点头,温声开口道:“你知道就好,那我去开会了,晚一点忙完了回去陪你。”
挂断电话之后,司机忍不住开口八卦,有些好奇的转过头去望向程焱开口道:“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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