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砖红色的大门从后面轰然关闭。
坐在轮椅上,程焱的表情有些模糊,他仰起头来望向头顶的天空。
阳光灿烂又灼热,是在深秋时节,难得的艳阳天。
可是阳光这么刺眼,不知道怎么地,他却浑身冰凉,几乎要冷到了骨子里。
“你好,我们已经查过了,您说的那位犯人我们监狱这边没有,电脑记录是从未被收监过,或者是您记错了?”
“先生,五年前的事情,你让我们现在怎么查?”
“要不然你回去想想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先生,先生?”
狱警试探性的问话还在耳边响,程焱却是握紧了轮椅的把手,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他脑袋嗡嗡嗡地响,哪怕是坐在轮椅上,身体也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怎么可能会记错。
他怎么可能会记错!
“程焱,那个肇事者还在监狱里,是你看错了。”
“不是他,你看过了。”
程焱喉咙滚动,在监狱大门口,头缓缓地低下来,手捂住脸,低低地笑。
他还记得霍沉渊抱着他,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深邃又温柔,带着足够安抚他一切不安的笃定,一字一顿地告诉他,程焱,是你看错了。
五年前害了你们一家的那个坏人啊,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坐牢呢。
他还在接受他应该接受的惩罚呢。
他的表情那么真诚,几乎是一瞬间,就让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煎熬,全部都得以平息,他相信了他所有的话,可现在,却让他发现。
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多久,一直到太阳西沉,温度开始降下来,他手脚冰凉,四肢都有些麻木。
一直到天一点一点的暗下去。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坚持不懈地震动起来,程焱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霍沉渊。
眼神有些恍惚,情绪复杂浓沉的看不清楚,隐约还有几分挣扎。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屏幕暗了下去。
程焱抿了抿嘴唇,轻轻地笑了笑,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却再一次坚持不懈的震动起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此时此刻应该是有些担心吧,微微蹙了眉,握着手机的手也用了力,他骨节纤长,弧度优美,那一张脸,也如同上世纪英国古堡里面的年轻贵族一般,轮廓深邃,英俊地如同被上帝眷顾。
你看。
多熟悉。
熟悉到仅仅是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他就能够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电话快要自己挂断的时候,程焱深吸一口气,终于接通。
“喂,程焱?”
霍沉渊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来,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不过这一次,却隐约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焦急跟担心。
程焱没有回答,霍沉渊忍不住再次开口叫他。
“程焱,在么?跟我说句话。”
“恩,在。”
程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轻轻呼出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听到他的声音总算是一颗心稍微安定些许,霍沉渊摇头,有些无奈,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看着下面车来车往,温声开口:“你在哪儿?问前台说你下午就出了公司,到现在还没回来,做什么去了,我现在去接你?”
男人声音温柔,耐心,还有毫不掩饰的关心。
程焱的目光落在空气当中的某一个点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霍沉渊时候的情景。
男人身上带着矜贵骄傲的气质,平平淡淡的,就足够拉开与普通人的距离,他是霍沉渊啊,这样原本跟他存在截然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却来到他身边,给了他这么多这么多从前从来都不敢奢侈幻想的珍惜和爱。
程焱喉咙酸涩,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
他握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勉强牵扯出一个笑容来。
“不用...不用来接我。”
“我下午啊,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所以...”程焱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接着开口说道:“所以旷工出来跟他聚了聚。”
程焱从来不会跟他说谎。
所以霍沉渊自然而然也没有多想,微微扬了眉,对着电话那头问道:“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恩?”
最后的尾音拖长,带了些许浅淡笑意,程焱哪怕现如今心情几乎是冰凉彻骨,却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来。
“是男的。”
“还在一起?”
程焱摇头,“已经分开了。”
“真的不用我去接你么?”
“恩,不用,离家很近,我直接回去就好。”
霍沉渊皱了眉,却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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