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该退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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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卫怀信正在书房看一份财务报表,门铃突然响了,他很是诧异,看眼钟,发现时间是午夜三点四十八分。
他起身去看大门口的可视对讲机,出乎意料地在走廊上看见满面惊慌的董蕾蕾。
卫怀信皱眉,不知道董蕾蕾的来意,可看她慌张失措且头发蓬乱的模样,又觉得不能置之不理,便问:“董小姐,什么事?”
门外的董蕾蕾听见他的声音,声音一颤,似乎马上就要哭出声,“卫、卫先生!求求你帮帮我,我、我、我家好像……”
她支吾半天,最后两行热泪涌出,掩面哭道:“我家好像有鬼……”
“……”卫怀信看着视频里簌簌发抖的女人,再看她身后半夜悠长悄寂的走廊,感觉自己脚底心的白毛汗,久违地冒出头了。
门外董蕾蕾还在哭,“呜呜呜……卫先生……你帮帮我吧……”
卫怀信清清喉咙,冷静道:“董小姐,你应该去找物业保安,或者报警。”
这不是董蕾蕾第一回找上他家,前两次是夜里九、十点的时间,她能穿身飘逸纤薄的睡衣下楼给他送特产送甜点,保不准这回不过是换了种套路。
卫怀信很不耐烦,却突然想到那个往杜若予口袋里藏金鱼尸体的小孩,“董小姐,你儿子呢?”
董蕾蕾有刹那茫然,随即似是被点醒,两道秀丽的眉拧到一处,崩溃状的就要嚎啕大哭,“我、我……我儿子……阳阳……阳阳还在家里……我、我……我把他忘记了……”
她边哭边拍卫怀信的门,“卫先生,你帮帮我吧……”
卫怀信的眉简直要皱到脑袋瓜里了,他折身回去拿了手机,到底还是打开了门。
他直觉董蕾蕾的恐惧是真,不像伪装。
门一开,董蕾蕾哭着就往他怀里跌,卫怀信忙伸直胳膊扶住她,关好门,同时将她带出几步,带到他家大门口的监控视角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可不想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卫怀信一手提着半身瘫软的董蕾蕾,一手给小区物业打电话,几分钟后,上来两个值班的保安,四个人一起往楼上董蕾蕾家去。
在电梯里,董蕾蕾一直想往卫怀信身边靠,几次都被卫怀信挡了回去,后来她也老实了,乖乖缩在角落,只嘤嘤地抽泣。
据说董蕾蕾母子也是独居,她被吓傻跑出门时,竟然连大门都没关,黑洞洞的室内,连盏小灯都不亮,却可隐约见到正对大门的阳台门被推开,月色下,纱帘翻飞,风穿入堂,确实阴森可怖。
“鬼……鬼……”董蕾蕾喃喃着不敢进。
如果董蕾蕾是说有入室强盗,卫怀信倒是不怕,恐怕还会身先士卒,但是既然对方声称有鬼,那……
卫怀信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两个保安身后,眼珠子紧紧盯着正前方,坚决不走第一步。
保安走进玄关,在董蕾蕾的指示下,先摁亮玄关的灯,才踏进客厅,又去找客厅的大灯开关。
等大厅恢复光明,董蕾蕾终于壮上胆,开始喊她儿子,“阳阳!阳阳!”
无人回应,整个董家空荡荡的,既没有人,也没有鬼。
董蕾蕾又要哭了,耷拉着肩膀求卫怀信陪她上二楼卧室找儿子。
在鬼怪一事上,卫怀信无比谨慎,“你说你看见鬼,是在哪儿看见的?”
董蕾蕾哽咽地指着楼上。
卫怀信无论如何也不愿踏出那一步了。
最后是由年纪稍小些的那位保安陪着董蕾蕾上楼的,卫怀信则和另一位保安一起等在楼下。
可他们等了不过两分钟,就听见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哭嚎。
“鬼!鬼!”年轻保安的叫声在深夜里尤为恐怖,吓得楼下卫怀信跟兔子似的,悄悄跳了一下。
董蕾蕾则又喜又怕地哭,“阳阳!是我儿子!他不是鬼!”
等他们三个一起下楼,小保安仍心有余悸,拉着大保安不断诉苦,“她儿子躲在鱼缸后面,鱼缸里不是有夜灯吗?那灯他妈还是蓝绿蓝绿的!透过玻璃和水草照在那小孩脸上,我的神仙祖宗啊,我刚刚吓得差点尿裤子!”
大保安本来还嘻嘻地笑,回头看见始终面无表情的董阳,再想想那画面,也觉得裤裆里有些凉。
找到了小孩后,两个保安在董家里外找了一圈,确定没有盗贼入侵的痕迹,就要和董蕾蕾告辞。
董蕾蕾既害怕又尴尬,抱着儿子不住念叨,“我真的看见了,一个鬼影,而且我之前也见过她一回……”
大半夜的,她的话听着就瘆人。
卫怀信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阴气诡异的地方,也和保安一起下楼。
电梯里,小保安还在抱怨刚刚的惊魂画面,大保安笑着安抚他,“你新来不久,可能不知道,那孩子有病,一直都那样,跟个小神经病似的,我猜今晚也是他把他妈吓到了。”
小保安好奇问:“什么病啊?”
大保安挠挠下巴上的痘坑,“好像是自闭吧?还是唐氏儿?我弄不清楚,反正你看他那样,就知道不是个正常小孩,一句话都不说,成天抱着他的金鱼。”
“啊?”小保安起了怜悯之心,“那他爸爸呢?他们家住这儿,应该很有钱啊!”
他自己想了想,疑惑道:“我好像从没见过这家的男人。”
大保安露出个轻蔑笑脸,“我见过,一个老男人。”
小保安啊了一声。
“那小孩是私生子。”大保安说,“他妈妈很漂亮吧?年纪轻轻被包养,没工作,做小三,给老男人生儿子,才住得起这样的房子呀!”
两个人兴致勃勃聊了会儿,电梯下到卫怀信的楼层,他们才猛地意识到身旁还有位业主在。
老保安立即涨红了脸,想给卫怀信道歉,卫怀信摆摆手,直接跨出电梯。
他对别人的风花雪月家长里短半点兴趣也没有,他此刻最烦恼的是,刚刚在董家听到的惨叫和哭声还萦绕在耳旁,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即便回到自己家,尚且心惊肉跳的。
他一口气打开全家的灯,亮如白昼的室内,他仍然觉得不安心,忽然听到客厅钟整点嗡了一响,都把他吓得汗毛倒立,宛如惊弓之鸟。
这个家太大,太静,这个夜又太长,太深。
卫怀信搓搓胳膊,抓起柜台上的车钥匙,果断逃走。
~~~~~~作者有话说~~~~~~
其实周围的人都已经把他们俩当成一对啦,只不过这二位祖宗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都算是理性的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顾虑,毕竟杜杜的病摆在那儿不是,上来就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话,我这个亲妈作者,都觉得哪里不太对,这方面的犹豫,也希望大家理解那纠结的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