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纵然他素来相信人定胜天,但也由衷地觉得这个苏诺语大概是自己上辈子亏欠太多。故而,这一生才会在她面前有这样撞壁的挫败!
苏诺语听他恩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倒像是逃之不及。
季舒玄看着她那“仓皇而逃”的背影,重重地叹口气。自己难道是猛虎野兽吗?她就这么急于逃离他身边吗?他愿意倾己之力,去呵护她,宠爱她,可是他愈是殷勤,她便逃得愈快。
好容易出了嘉德殿,苏诺语走在外面,深深地松一口气。但凡是离开有季舒玄的地方,她便觉得空气都似乎清新不少。其实她并非是厌恶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远离他,或者说她潜意识里自己已是有夫之妇……
章华跟在旁边,看着苏诺语出了嘉德殿后那全身心放松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若是叫皇上知晓苏大夫视他如洪水猛兽,不知道皇上得多伤心。
他跟在皇上身边近二十年,还从未见过皇上对谁用过这份心思。这若是换一个人,即便面对的不是皇上,就是寻常男子,也足矣叫女人铭感于心。更何况是手握天下的一国之君呢?有时候,他真是不明白苏大夫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本季舒玄是想派轿辇送苏诺语回去,可苏诺语不愿意,说是想要月下漫步。季舒玄本想一路同行,然而一触及苏诺语那一脸的不开心,他便打消了念头,只得命令章华将她安全无虞地送回去。
苏诺语同心云走在前面,章华便在始终落后一步的位置亦步亦趋。苏诺语无语,停下来,看着章华说:“章公公,天色已晚,要不你就回去吧。这宫里这么安全,我和心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了。”
“苏大夫,皇上有令,一定要将您安全无虞地送回太医院方可回去。您若是这会儿就让奴才折返,皇上必定会怪罪奴才,说奴才阳奉阴违。”章华连忙解释。
苏诺语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说:“章华,我与心云还有些私密话要说,你一直跟着我们,有诸多不便。不如这样,你也自己找个地方躲个懒,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这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上是不会知晓的。”
“那怎么行?”章华一脸公正不阿的样子,说道,“苏大夫,奴才伺候皇上多年,对皇上一直是忠心耿耿,您就别再为难奴才。奴才可不敢欺君啊!您若是实在觉得不便,奴才可以不跟着您,奴才远远地跟着您就行。”
苏诺语看着他那样子,好气又好笑,丢下一句:“随便你吧!”便快步向前走去。
章华见状,果真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便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
心云忍不住回头去看,小声笑道:“小姐,那章公公真的远远落在咱们后面呢,说起来,他对皇上还真是忠心呢!”
苏诺语无奈地摇头:“也是为难他了。”话虽如此,她也宁愿为难他,不愿为难自己。
就这样,一路回到太医院,章华方来到苏诺语身边,说:“苏大夫,奴才将您送回来,便可以回去复命。您早些歇息,奴才告退。”
苏诺语挥挥手:“行,你回去吧。”
自从苏诺语住在了太医院,为保证她的安全,季舒玄便下了命令,所有的太医都不允许留下当值。宫内若是深更半夜有人不适,能忍就忍,忍不了的就即刻传原本当值的太医,实在不行,才允许打扰苏诺语的休息。所以,一到晚上,太医院那儿附近,除了苏诺语同心云两人外,便只有几个侍婢太监是季舒玄嘱咐过来伺候苏诺语的。
这刚在嘉德殿内折腾了一晚上,苏诺语也是乏了。她发现同季舒玄周旋是件最累人的事!苏诺语简单洗漱后,对心云说:“我歇息去了,你也早些睡。”随即便上了床。
还未等入睡,便听得外面传来极低的一声“啊”以及身体倒地的声音,苏诺语立刻坐起身来,随意捞了件衣衫,小声将心云叫过来。正巧这会儿心云刚准备上床,听见动静,连忙跑到苏诺语床边。
苏诺语小声交代:“心云,一会儿你便躲在床下,我去应付来人!”
“那怎么行?小姐,您躲着,我去引开他们!”心云急忙说,“小姐,您是千金之体,我怎么能叫您挡在前面呢?你放心,一会儿我拼命向前跑,将巡视的侍卫引来!”说罢就要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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