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谨记着昨天朱梓陌对她的叮嘱,遂,自打进了御书房起,冷晴始终老老实实地垂眼看地,绝对不因好奇而不管不顾地抬头去看那位坐在御座上的皇上,但是……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那道不咸不淡中带着几分苍老的男性嗓音忽然从御座上再度传来,却是让冷晴抬头。
想着眼下的情况属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站在御书房殿中央那张色彩斑斓的编织着百花齐放的地毯上的冷晴自是毫不迟疑地微微抬头,让坐在御座上的那位皇上观瞻她的容颜。
然,下一瞬,冷晴又听见坐在御座上的那位皇上如此淡声问:“为何不敢抬眼看朕?”
“……皇上乃真龙天子,真龙之身,民女岂敢窥视龙颜。”站在御书房殿中央的,即便抬头也保持着眉眼低垂的姿势的冷晴在默了一瞬后,才斟酌着言词地吐出了这句话。
而冷晴的话才说出口,御座上方,就传来了那道不咸不淡中带着几分苍老的男性嗓音:“真龙天子嘛……不过是众人随便说一说,朕就跟着随便听一听罢了。”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冷晴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接、该怎么接,索性就沉默了。
然,冷晴的沉默,换来的却是坐在御座上的那位皇上淡淡的一句:“抬眼,看着朕。”
皇上有命,焉敢不从?!
于是,站在御书房殿中央那张色彩斑斓的编织着百花齐放的地毯上的冷晴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了坐在那张金色雕龙御座上的那位皇上——
但见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星目炯炯有神,鼻梁挺拔,两瓣薄唇唇角朝两边微微勾起,微微含笑的模样……
如果不是坐在那张金色雕龙御座上的那个男人已经年近花甲,两鬓银丝斑斑,肤色暗淡无光,眼角皱纹明显,且头戴通天冠,身穿弁服,脚踩金丝绣龙翘头履,是最显眼的帝王装束,冷晴只怕会将他错认成梁笙德或梁笙潇……
看着坐在那张金色雕龙御座上的老皇帝,冷晴心想: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梁儒明和梁笙德、梁笙潇三父子竟如此相似,五官样貌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如此,在将梁儒明的相貌衣着尽收眼底后,站在御书房殿中央那张色彩斑斓的编织着百花齐放的地毯上的冷晴就又微微垂下了眼睛。
而那厢,坐在御座上,手中捏着一本书籍的梁儒明见状,却是抿唇微笑道:“无须紧张,朕今日不过是召你来说话的。”
话至此,但见梁儒明用他手中那本书籍指了指冷晴右手边的一张梨花木太师椅,如此微笑道:“边上有椅子,坐罢。”
“……民女身份低微,不敢与皇上同坐,民女站着就好。”不过短暂的一秒钟的沉默,冷晴就做出了她认为最理智的回答。
然而,坐在御座上的梁儒明却并不理会冷晴的回答,而是固执己见地吩咐:“方才说了无须紧张,朕让你坐,你便坐,无需多思多虑。你一直杵在殿中,是要做柱子吗?”
梁儒明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冷晴也不好再继续站着,便只能揖手躬身谢恩:“那民女谢皇上隆恩。”言罢,冷晴就抬脚迈步,走到御座右下的那张梨花木太师椅前坐了下去。
然,这厢,冷晴才坐到椅子上,身体还没摆正呢,那厢,就听见梁儒明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句:“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放松些,不用如此拘束。”
梁儒明说的一派随意,可是冷晴怎敢真的放松?毕竟冷晴现在面对的,可是这大梁国内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最至高无上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已经年近花甲,甚至也许已经老眼昏花,但冷晴相信,这个男人既然能坐上帝位,且一坐就是三十多年,在位期间从无动乱,他的洞察力和警惕就绝非常人可比!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放松……
呵呵!别开玩笑了!要知道,人一松懈可是最容易出状况的!!而冷晴身上,偏偏就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冷晴可不敢拿她自己去赌!
什么叫如履薄冰?什么叫如坐针毡??冷晴今天可算是一并体会到了!!
当冷晴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坐在御座上的梁儒明已经放下了他手中那本书籍,而后看向坐在他右下的太师椅上的冷晴,如此声音淡然地问了一句:“昨日,潇亲王进宫面圣一事,你当知道罢?也该知道,朕今日为何召你入宫罢?”
一听梁儒明这话,冷晴就知道梁儒明这是要进入正题了,遂,身姿端正地坐在太师椅上的冷晴当即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民女知道。”
那厢,只见双手撑膝地坐在御座上的梁儒明抿唇笑了笑,温声说着:“潇亲王昨日进宫时,朕恰好去了皇后宫中。于是,潇亲王当着朕与皇后的面,说他要纳妃,欲娶冷氏之女冷馨为正妃。皇后当时就问潇亲王,那冷氏之女冷馨是何人?你可知,潇亲王是如何回答的?”
这厢,回答梁儒明的,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冷晴语气淡然的一句:“民女不知。”
那厢,双手撑膝地坐在御座上的梁儒明依然眉眼含笑地看着冷晴,温声道:“潇亲王说,那冷氏之女冷馨乃是我大梁第一富商朱氏如今的家主,朱梓陌的妻妹。然后,你可知皇后是如何回答潇亲王的?”
这厢,回答梁儒明的,依然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冷晴语气淡然的一句:“民女不知。”
冷晴是真不知道梁笙潇昨天进宫后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在昨天傍晚收到宫中来的召她入宫的圣旨时,大概猜到了梁笙潇进宫的原因和目的罢了。
而那厢,梁儒明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声音也一如先前的温和,可是梁儒明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很有些笑里藏刀的味道:“皇后说,自古士农工商,潇亲王虽不是‘士’,身份却比‘士’更为尊贵,而商为末,自古便是最低贱的职业,这二者如何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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