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血,只是一年年一日日折磨着。不过,他也总算了解了为什么阿罗对银子这样执着,恨不能把每一分钱都攒起来当嫁妆。
萧炎不欲阿罗继续陷在上一辈旧事里,似不经意问,“可有消息了?”
阿罗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未曾。”他摇了两下头,上前两步,“已经探听到了线索,却没有找到,没有时间继续呆下去了。”
“你不曾想过罢手?”萧炎一直不看好阿罗的这种坚持,在他看来,时隔十多年,再深的感情都是一团空气,何况,对方还不是个女人,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我不想罢手。”阿罗黯然道,“你不知道当时她把我救下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当时一个人被人贩子抓住,生不如死,逃不出躲不开,和行尸走肉一样。有一次我逃跑的时候,她在树上睡觉,笑眯眯丢给我一包吃的,味道特别香,我还记得她穿着漂亮的粉嫩嫩的裙子,和仙女一样。”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萧炎调侃一句,“你也别害羞了,我帮你找吧,再拖下去人家十八房都娶了哪还轮得到你。”
阿罗心底一揪,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想过,只他一直不相信十三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这样的人。”阿罗分辩道,“她是个一心一意的好女子,而且我相信,只要我提出来,她一定能够答应我再不要其它男人,她其实心底最软了,一直会替别人考量。”
“就算她坚贞不渝,人家难道没有爹的吗,这么大年纪的女儿不娶亲,一般人家都不可能答应,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把她给逼进洞房了。”
阿罗语塞,他回忆起当年如九斤那把十三当成眼珠子的架势,不得不承认萧炎说得极其有道理,恐怕当年如九斤买下自己也是准备当房里人用的,想到此阿罗的黑脸露了丝窘迫,若是没有走的话,自己和十三……
萧炎看他脸色就知道这人又想他家小青梅果子了,好笑道,“说吧,到底是何方神圣,你都打听到些什么,好尽快把人给你捉来。”心里却是抱定主意,甭管那女人现在有没有娶娶了几房,通通让她打发干净了,再不愿意自己也有办法叫她乖乖到边关来,心甘情愿的守着阿罗过日子。
盘算打的很好,一条条啪啦作响,但仅仅两个字就叫他无端升起了一股寒意。
“十三,她叫十三。”阿罗强自镇定,连表情都和他的语气一样轻描淡写,不想让萧炎看了笑话去。
萧炎身体僵硬片刻,又无声息地遮掩过去,他上前一步走到阿罗身侧,漫不经意道,“哦,就叫十三么?”
“嗯,就叫十三,庄十三。”
萧炎的手在背后握紧,“那你可知她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阿罗露出丝犹豫,“我和你说,你不要多想,其实她父亲是玉人馆的掌柜,但她本人绝对不是那种浪荡性子。”
平城,玉人馆,同样的名字,萧炎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用再去期盼那最后一丝可能了。
庄十三!你可真是好样的!
“那你可去找过了?”
“去问过了,别人说是他们父女二人已经离开玉人馆很久了,后来我打听到他们住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问邻居也不知道,我又去她读书的地方等,等了好多天也没有等到。”
当然找不到了,萧炎心中凉冰冰地想,一个在自己帐子里,一个在自己庄子里。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多事问他一句?
“最开始几年她总在那里,她为什么不回你信!”萧炎用了极大的克制才没让自己咬牙切齿,她为什么不回信!她是故意的,只不过在逗阿罗玩么?她为什么不回信,若是回了,自己瞎了眼也不会挑她!
阿罗没注意到萧炎话中的破绽,只无奈道,“似乎她根本就没有收到过我的信,玉人馆看门的问了一圈,都说她从来没有收过信。”
“那真奇了。”萧炎不咸不淡道。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不敢去看阿罗的脸,有些僵硬的把目光放在正前面。
“我记得嫂夫人也姓是平城人士?”阿罗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是啊,平城毕竟是大州府。”萧炎摆过头含混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吧。”
若是自己早一些知道,会把十三分给阿罗么?萧炎觉得应该会吧。但是现在,他做不到,他有了自己的私心。
只要让他们不碰面,自己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萧炎思量到。
没错,这样对谁都比较好,萧炎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