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和罗生两人久别重逢,神情激动。
上次分别的时候战事还没爆发,萧炎也是个单身汉,不到半年,竟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交代完公事,阿罗也平复了心思,关心起自家好友的身体,“阿炎,你的身体如何了?”
“好得很。”萧炎咧齿一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比一场。”
阿罗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白白替你担心了,接到信说你病得都已经不能动了,还跑死一匹马。”
“军情机密,这次就等着那边有大动作,也不好给你递信。”
“我无所谓,只要能把胡人端了就行。”阿罗把刀解下放在一边小几上,在十三之前坐的小马扎上坐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些,那个左贤王病的太是时候了,他那侄子,要我说连放中原闺房里面绣花都不行,何况打仗。”萧炎不屑道,“现在你回来正好,张将军和李副将两路在追击,你父亲陈将军已经赶去支援,不能放虎归山,今晚你就动身,率一路从西北方向迂回包抄,和大军结成一张网,势必不能把人给放跑了!”
阿罗抱拳,“得令!”
“好久没有比划了,我们去射箭怎么样?来一局?”萧炎掀开被子,挑衅道。
“你这身子——”
“你真以为我是深闺男儿了?”萧炎傲然道,“只怕你比不过我。”
……
两人射过几十支,萧炎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只有罢手,两人便一边散步一边往回走。
“今天晚上你就走了,我们好好吃一顿。”萧炎道,“又要啃一个月干粮,临走添点油水,这几天每天都有马死了,烤条腿给你。”
“把嫂夫人一起叫上?”
萧炎摇摇头,“今天晚上她还要回去茵城处理公务,又有辎重过来。”
“你和嫂夫人两人倒也算相得益彰,没想到你们感情这样好。”阿罗想起萧炎最初说起未来妻主时不屑一顾的样子,知道他现在是动心了。不禁又觉得有些奇妙,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谁也说不准,小霸王萧炎也有被人吃得死死的一天。
广阔的硬地上,一顶顶帐篷排列整齐,空地上围坐了一群士兵,刚刚下操,他们吃过饭正在休息,三五成群起哄,中间还有两人在玩摔跤,两边尽是助威喝彩的叫声。
远远望着那边热闹,阿罗停下脚步。
“不过几个月不在,感觉好像离开好几年一样。”他用力吸了口气,“习惯了边关的空气,到了江南烟柳蒙蒙,倒让我不自在起来了。”
“我回了趟老家祭拜我娘亲,结果家中老屋已经找不到了,新盖了间房子,人一个都不认得,小时候看我娘吃苦,就在心里面暗自想以后长大了做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欺负死那些人。”阿罗叹息一声,“这回回去却发现自己连仇人都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
“当时拉壮丁,那两个男人把我爹爹顶了出去,言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我爹爹老实,觉得他和娘亲感情好一直对不住他们,自己又是正夫没什么好推脱就走了,就再没见到我娘,他们打我骂我倒无所谓,最可恨是我娘还没走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盘算改嫁的事情,硬生生把我娘给气了半条命去。”回忆起前尘,阿罗身上包裹着一层沉重。
阿罗家的旧事萧炎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点的,一对情深妻夫,交不起税硬被塞了两个败家的年轻小夫,连累自家好友也成了没人要的孩子,靠两条腿一个人走到边关来。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陈将军这个儿子的时候,灰扑扑的,像块硬石头,见了他也没什么讨好的意思,在功夫上倒是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是从未听过阿罗喊一声疼的。
当时他觉得阿罗和他爹一样沉闷无趣,哪知道如今两人会是至交好友?
萧炎说到,“如今你自然可以为你娘和陈将军讨个公道。”
“我只找到了一个,改嫁之后很快失了宠爱,女儿夭折,被排挤赶出了门,天天睡在牛棚里面,上街讨饭还被打断条腿,另外一个听说境遇也很凄惨。”阿罗想起那日在街上看到的惨状,虽生不出同情,也有几分唏嘘,“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我小时候我父亲和母亲两个人感情好极了,为什么偏偏被官府硬塞进两个人来,本来我记得税钱已经攒够了,是我病了一场才不够了银子,父亲和娘头天晚上大哭一场第二天就去领人了,明明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那两个男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大家却都过得如此难受。”
这种事情本就无解,盛朝凄惨的男女比例注定会有许多这样的悲剧,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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