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箫也有些黑脸——跟媳妇儿表功这种事,他竟叫自己的内侍给抢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赵敏禾回头望去,出了一身薄汗、勾肩搭背的韶亓箫与赵攸涵正并肩走进来。
她心里欢喜着,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起身迎他们。
赵攸涵见了妹妹在此,松开圈着韶亓箫肩膀的手臂,朝妹妹挤眼道:“七殿下听说今日是你生辰,一大早给你送了生辰礼过来。喏,就是那三盆长得像草的花,阿禾快些拿上回你自己院子里去吧,一会儿我与七殿下还要出去骑马,就不招待你了。”
他特意在“一大早”和“长得像草”几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赵敏禾听了,不由自主地转过目光去看韶亓箫。他今日不是专门来见她的吗?怎的还要与她六哥出去?
韶亓箫苦着脸,冲她无声比了个口型:回-来-再-说。
赵攸涵显然决心已下,刚交代完就要拖着韶亓箫走了。
倒是韶亓箫回身之际,快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扔到她怀里,嘻嘻笑道:“阿禾,这是今年的。”
他的准头很好,赵敏禾毫不费力就接着了。
一旁的赵攸涵却睨了两人一眼,随后毫不客气地拽过韶亓箫,拉着人就走。韶亓箫颇有不舍地回头看她,却被赵攸涵眼尖地发现,随后一个强摁就回不了头了。
这情形……赵敏禾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赵攸涵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事了,才如此火急火燎地拉着人出去……刨根究底?——但也难怪,这么一大早亲自过府给她送生辰礼,还是这种不是寻常物件的花卉,要说没什么私底下的故事,才说不过去吧。
想通了这点,赵敏禾又一蹙眉头,刚才的“切磋”该不会是打架吧?这会儿说去骑马,该不会又打起来吧?
实际上,赵敏禾的担忧有些多余。
先前赵攸涵是个粗糙的少年人,不识情滋味,所以他虽常常与韶亓箫混在一处,韶亓箫甚至每每借他的名义过来、实际却变着法儿往赵敏禾的院子方向凑,也没叫他警醒。
后来他遇上了王晴,虽然情窦初开了,但读书习武之外的全副心思也都花在了如何与心上人共结白首上,对于韶亓箫的异样也没多想。
直到韶亓箫今日“突然”想给他家堂妹送生辰礼,又因男女之别不方便进妹妹的院子,才先用他的院子里做个中转站。赵攸涵终于分了些心思出来好好打量了打量自己这位皇子表弟。他一时真无法接受,又因前些日子的婚期刺激,正憋着一股心塞烦闷,才拎着他去练功房松了松筋骨。
赵攸涵到底还是有分寸的,虽下手比平日重一些,却也在韶亓箫可以应付的范围内。二人好好出了一场汗,赵攸涵才觉着舒畅一些,而后才想起来需要好好盘问韶亓箫一番,连带着再需用哥哥的身份放一放狠话——就像王晴的那些兄弟们对他做的那般,这才又拉着他欲往京郊外寻个僻静处好好说道说道。
二人说开了回府已将近午时,韶亓箫便在赵攸涵的院中蹭了一顿饭。
饭后,见韶亓箫频频暗示想去外头赏秋景,赵攸涵投降了。
“好了好了,我派人把妹妹请去湖心亭。”
韶亓箫眼睛一亮,哪怕随后赵攸涵要跟上来一起去也不在意了。
只是,当二人率先一步到了湖心亭,赵攸涵却大喇喇在亭中石凳上坐下不走了,连远远看着赵敏禾过来也不曾有避过的表现,韶亓箫这才恼起来。
“六表兄,你不走开一些吗?”
被一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弟幽幽控诉地看着,赵攸涵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还是坚守阵地,摇头道:“不行。被大伯知道我放你们两人独处,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韶亓箫正要辩解“未来岳父还不知情呢,只要你自己嘴严便不会有事”,余光却见赵敏禾已接近湖心亭,才按下不提了,只道:“那你离稍远一些吧,我们不出你的视线便是了。”
韶亓箫也知在这回事上,他与阿禾未曾定亲,赵攸涵就不太可能放他二人独处,便也不勉强,只想他离远一些,别竖着耳朵偷听便是了。现下想想,这般见面,连独处其实还不如前几日夜里的相会呢。若不是忠勇伯府守卫实在森严,他真想天天都跑来!
这般想想,韶亓箫更加坚定了要赶快叫赵毅同意婚事的决心!下一瞬,他却又瘪了——至今,他都没向未来岳父大人表露过他的一心一意呢。
韶亓箫所不知的是,没过半个时辰过后,他便要面对未来岳父大人的雷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