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凉风夹杂细雨时不时飘洒在头顶,抵达医院之前却雨消云散,今夜是个不开空调也能睡个好觉的夜晚。
敲开病房门之前,我仍在犹豫该与阿妙的父亲说什么,是他问我答还是不给他提问的机会而我敷衍他几句话?是毫无保留地回答他的疑惑还是保留细节或一些主要线索不完全向他坦白?如果将我已知的情报无保留地向他坦诚,他是阻止我继续调查将漩涡搅地更加湍急,还是不闻不问任由我闯入斗争的漩涡甚至给予我私底下的支持呢?
为了他的女儿我想他没理由阻止我,但为了社会稳定他也许不会在意个人感受,我毕竟还不了解这位坚毅的中年男人。
敲响房门,听见低沉男声:“请进。”
推门入内,屋内果然只有半躺病床上局促不安的雅子同学和坐在一旁椅子上面色沉稳不见喜怒的中村部长,一路而来的路上我也没有察觉到隐藏在附近的警察,这证明中村健没有说谎,他的确打算一个人前来雅子的病房等候我这位神秘人。
“爱丽丝……”雅子欲言又止。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不怪你,我现在就和阿妙的父亲说话,你安静待在一边。”
“好的……”
“请坐。”中村健没有理会我对雅子的吩咐,指着他正对面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椅子对我示意。
这是警察老手玩审问的惯用开场白和行事套路吗?我犹豫一瞬,决定不跟他计较,抚平裙子端坐下去,坐下去的同时我又莫名想到自己已近三天没换衣服,若非有注意到简单地自我清洁,现在的我或许已满身汗臭味。
“您想说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如果雅子向我坦白的都是事实,我首先向爱丽丝小姐致谢。”他站起来鞠一躬。
“……”我感觉自己的脸色有点复杂,“你没必要这么做,我没有把你的女儿救出来。”这句话附带了我的心念信息——直到直面阿妙的父亲,我方才决定不再考虑之前的犹豫,而是将自己的真实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内容和最初用以惩罚雅子的差不多,但方法上大有差异,这一回的心念并非强硬灌输到别人脑海中,而是以自然呈现的方式让旁观者自行观看,这降低了心念的解读效率甚至会造成信息缺失,但这对普通人来说依然是神奇的体验。
比如我眼前的中村部长,他的面色虽然没有丢失沉稳,却显然凝重中透露着震惊,直到数分钟之后,他方才回过神来。
“这是……”他微不可察地叹气,“很奇怪,这像是影片放映,又像是亲身经历,虽然没有任何理由,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爱丽丝小姐的神奇之处我也感受到了,雅子说的都是实话,抱歉,我刚才不该用虚伪的礼节给你施加压力。”
这个男人的性格竟然有那么一些讨喜的成分,我感慨万千地想到,阿妙给我的触感正包容在他的父亲的坦率当中,而丸子小姐对世人的虚伪嗤之以鼻又无可奈何地包容,在中村健的性格中似乎体现地比较明显,我想丸子小姐会喜欢这样的人。
而我也渐渐放下了对他的糟糕印象,决定重新审视这位警察系统的高级官僚。
“我当然不可能欺骗你,这是修行人的必然品质,你觉得不能理解的话也不必理解,普通人和修行人的差别并不在通常意义的人性分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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