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摇摇头,见小二不走,反而站到他身边,有些奇怪道:“有事?”
小二露出笑容:“小的看公子爷不像来烟台做买卖的,斗胆问一句,公子在烟台可有亲戚?”
“有怎么说?没有又怎么说?”谭嗣同乜着他。
“若是有,小的这就闭嘴,不打扰公子用膳,若是没有么……..”
闻言,谭嗣同心中一动:“小二哥,可是有什么说道?”
小二闻言又笑了:“公子爷,这说道么……..,得看您是知不知道规矩了。”
游历多地,谭嗣同从他表情话语中看出点名堂来,从袖筒中掏出点碎银子,放在桌上,“是这规矩么?”
小二的手嗖的一下闪过,桌上碎银子不见了,然后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公子爷可是要去那边?”
谭嗣同吃了一惊,低声问道:“你怎知我要去的?”
小二撇撇嘴,“这洋人的船一天来不了几趟,上面下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和公子爷一样的,只是像公子爷这样,在码头站在不走的,还真少见,不是小的说您,您也不怕官府的人来把您抓了去,也不知天津那边是谁替您安排的。”
谭嗣同愣了好一会,问道:“像我这样的多么?”
“也不多,算下来三五日有一两个吧。”
这已经不少了,谭嗣同心道,从天津来的,当然不是普通百姓,不过这他不关心,继续问道:“你有路子?”
小二笑了:“公子爷也太抬举小的了,我哪里有什么路子,只不过帮公子爷这样不知该怎么办的,牵牵线,拿点散碎小钱罢了。”
能牵线便是有路子,不过谭嗣同思量着是否该相信他,小二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公子爷,小的若是去官府举报,少说也有一两赏银的,再说了,小的看公子爷也没什么法子,何不试试?”
思索片刻,谭嗣同道:“那好,试试,你要多少?”
“不多,一两纹银。”
到还能接受,谭嗣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小二并未拿,而是将银子推到他手里,问道:“敢问公子爷还带了多少银子?”
“你问这作甚?”谭嗣同警觉起来。
小二见状,摇摇头:“公子爷别想岔了,小的是想告诉公子爷,我这一两银子是够了,不过送你过去的人要的可就多了,若是公子爷银两不够,也就别在我这浪费银子了。”
谭嗣同醒悟,确实,这种事情要钱不少,他犹豫片刻问道:“我银两带得不多,不过还有银票。”
小二又摇头了:“公子爷真是什么都没打听好就敢来烟台,我看公子爷还是回去吧。”
“这是为何?”
“公子爷难道不知道这登州府,除了海路,就没有陆路可通么?”
“知道,这又如何?”谭嗣同不解。
“如今那边早已不用银票,这整个登州府,银票也如废纸一张,公子爷拿银票,如何用?总不能去天津换银子,去天津买东西吧?”
谭嗣同有些傻眼,这还真没想到,半响道:“那钱庄也不兑换吗?”
“兑换倒是兑换,不过一百两的银票,只换得纹银三十两……”
谭嗣同倒吸口凉气,好黑!不过他也很快明白,钱庄这么做,也是有难处的,都来兑换银子,钱庄的银子从何而来?还得想法子从海路运过来,毕竟做买卖,携带银票往返烟台和天津的太少了。
“我看公子爷也是实诚人,罢了,我也不和公子爷多说了,有机会,您还是想法子会天津吧。”
看小二要走,谭嗣同急忙叫住他,问道:“小二哥,你就没想过去报官吧?”
小二摇摇头,“没有。”
“为何?”谭嗣同不解。
“伤天害理之事,做不得的。”小二说罢,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