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柳金蟾赶紧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改做:
“并非怪你这些,只是……只是……当日孩子突然没了,一时间心里难受,尤其再看你因孩子一下子没了,成日里郁郁寡欢,一时又犯了病,三个孩子,妞妞还在牙牙学语,囡囡和大宝还又都在襁褓之中——
为妻睹物思人,看见孩子就想到尚未谋面就去了的孩子,这天长日久,心里难免郁郁,恰好苏州有官缺,便想着,反正咱们夫妻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这去苏州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便想着先过去看看再说,你在家养病,少了为妻,只看护三个孩子,也能轻松些。”
耳听柳金蟾避而不谈、隐晦而去的慕容嫣托信物一事儿,北堂傲不禁腹内深深呼吸了一口,所幸柳金蟾并不知,他已知晓那慕容嫣给了她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庆幸之余,北堂傲是对柳金蟾满满的感激,毕竟那样的“见不得光的私物”一旦拿出来,柳金蟾就是休他上百次,他也是无从争辩的事儿——
而柳金蟾不但没像别的女人那般恼羞成怒,用尽言语之能事狠狠地羞辱自己的男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死无全尸;也没如那等势利小人即刻借那东西乘机拿捏在手,敲诈他北堂家,以求高官厚禄,飞黄腾达……还处处替他遮掩、维护,担心他知道难过……
北堂傲内心一时间百味杂陈,眼酸心涩,泛起满满地羞耻与愤怒之余,不禁对柳金蟾人心之细,为人之善,油然升起一股难掩的敬重与难掩的酸楚——
今生若与金蟾失之交臂,他北堂傲将不再有第二个柳金蟾这般袒护他。
“手上轻松,心里却怎么轻松得起来?”北堂傲抿唇幽幽道,“孩子没了,妻主走了,一去三年,余下三个孩子跟前跑来跑去,更觉得心里酸楚——
不管怎么说,夫妻夫妻,这分隔两地,终究是件让人挂牵的事儿。妻主也知道为夫心眼儿小,又爱胡思乱想,你这不在身边,为夫整夜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想着,若是咱们孩子保得住,当日妻主也不会丢下为夫远走苏州,更不会三年来不闻不问,也不给自言片语——
还……还给为夫留休书。”
话到这儿,北堂傲抬眼看柳金蟾,按说这节骨眼儿,是不该这事儿的,可北堂傲觉得,有些事儿既然开了头,他也下定决心要死缠烂打到底,那么倒不如一开始就把大家的一些可以解开的心结先打开才好——
当然,他失节那事儿,柳金蟾既然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那么……他不会再去触及。
但,他必须让柳金蟾彻底知道,他北堂傲,即使什么都想起来了,但也不会对柳家正夫这一位置,有半点承让的意思——
就是死皮赖脸,他也要占着这个位置到死的那一天,绝不允许在他活着的时候,柳家正夫有的第二个人选。
眼见北堂傲为“休书”一事看着她,满脸郁郁,柳金蟾也不知此刻怎么解释才不伤人,只得微微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