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了早膳,然后给裴楷之送行,商遥心情不爽,一路从花厅送到门口始终绷着脸,外面风大,她脸蛋冻得通红。
裴楷之见状心中一怜,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下,只这一吻,商遥绷不住了,如冰雪笑容般露出笑容,两人撩撩头发,摸摸耳朵,旁若无人地亲昵着。
淮阳公主和裴父就在边上站着,身后还簇拥着一大堆奴仆。丰姿绰约的淮阳公主眄了自家夫君一眼,面上似笑非笑:“人常说,虎父无犬子,咱儿子却是一点也不像你。”
裴父拈须不语。
裴楷之放下披风,轻声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商遥踮起脚费力地抱了下他的脖颈:“知道了。”
裴楷之又转向淮阳公主,“爹,娘,我不在家的这段时日由你们替我护着遥遥,谁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淮阳公主还真有些看不惯儿子这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模样,嫌弃地挥了挥手:“娘知道了。儿女情长完了,你可以走了。”
裴楷之翻身上马,刚走了几步,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只见商遥裹着狐裘,戴着风帽,露出粉白的一张脸,身形俏丽,完全看不出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裴楷之又翻身下马:“外面冷,不是说不让你出来送了?”
商遥声音低低的:“我出来散步。多运动运动,将来有助于生产。”
裴楷之似笑非笑:“这样的天气出来散步?”
他这似笑非笑的神情同淮阳公主如出一辙,一副调侃的模样。商遥道:“这天气很好啊,一天之计在于晨,绝不能虚度。”
裴楷之笑了:“瞧你这依依不舍的,想我了就给我写信。”
商遥反问:“不是应该你给我写信报平安吗?”
裴楷之:“有差吗?”
“有啊。”
“什么?”
商遥道:“我字丑。”
裴楷之又笑了:“其实没那么丑,真的。你学得很快。”
裴楷之牵着马,两人边走边聊,出了见贤坊,天空飘着零星小雪,街上行人寥寥,
商遥忽然停下来,她裹得像头北极熊一样,踮起脚尖费力地抱住他的脖子,眼眶红红的:“你要早点回来。”
裴楷之柔声:“好。”
商遥猛地推开他:“我们干嘛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不送你了,我要回家了。”
裴楷之笑道:“不散步了?”
“散够了。”商遥掉过头往回走,还不忘叮嘱,“记得给我写信。”
裴楷之跨上马背,朗声道:“好。”
队伍行进的路上,裴楷之骑马来到肖铮身边,主动开口道:“肖兄,蓉城一别,真是好久不见。”
肖铮缓缓摇头:“不是好久。我来到永安已有月余,不只一次见到过你。”
裴楷之倏然明白了,肖铮的刺杀并不是冒然行事,而是已经准备了一段时日。
裴楷之目光灼灼:“我早跟你说过,商遥不是黛妃,你为什么不信呢?”
肖铮:“哦?那她是谁?”
裴楷之一顿,目光炯炯:“那天在集市上,她不是跟你说了?”
肖铮猛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迷失,片刻后又回过神来,有些自嘲又有些伤感,“怎么可能?明姬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她分明就是韩元姬!”
“我曾说过,长乐侯曾服下过两种剧毒,可是他命大,没死,不过却失忆了。商遥也是这这种情况,我遇到她时她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人,仿佛生来自己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裴楷之说话半真半假,因为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爱明姬爱得极深,想象一个孤身少年远赴他乡,是美丽而善良的少女给了他家一般的温暖。肖铮就算不会尽信,也会因为这十分之一的可能而畏缩不敢再对商遥下手。那么他的目的就已达成一半了。
肖铮默然良久:“既然你说她是,那她身上有没有胎记之类的东西?”
裴楷之基本上已经笃定了商遥就是韩明姬,于是特坦然道:“她右肩有一块粉色的胎记,小指甲盖那么大。”
肖铮沉默不语地盯着他。
裴楷之坦然大方地任他看。
良久,肖铮勾唇:“你确定吗?”
裴楷之淡然道:“肖兄在诈我,我猜连你自己也不清楚吧。”
肖铮怔了一下,继而冷笑:“我自然清楚。”可他脸上偏偏写着自己是正人君子,和明姬谈的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爱情。
“肖兄既然清楚,那想必也明白我说的是事实。”
肖铮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裴楷之得了便宜也不再咄咄逼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肖铮这几日一直对裴楷之的话耿耿于怀。其实早在陈囯时,他就察觉到了“元姬”的不同,元姬和明姬是孪生姐妹,旁人不大能分得清她们俩,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来。性格那样截然不同的姐妹俩,一个热烈单纯,一个自私乖张。
元姬十三岁便入了宫,此后肖铮没有再见过她,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识的阶段,对,就是自私乖张。事隔多年,再次见到她,他难免要感叹一句: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可是长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