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失去他音讯的第三天了。其实于她而言,自从那晚穆杨在机场临走前的最后一通电话,他们便再也没有半分联系。可如今竟然连许卿桓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寻不到他的踪迹。
仿佛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面前的手机屏幕刚刚熄灭,很快又被她按亮。那还是两人刚在一起不久的时候,小胖刚发现她谈了恋爱,吵着嚷着问她要穆杨的照片,她也是这才发现手机里真的一张都没有。于是也不记得是后来的哪天,心血来潮便趁着穆杨没留神偷拍了一次,却没想到竟成了他留在她手机里唯一的照片。
那时他似乎是刚回家,身上还穿着外出时的白色衬衣,只把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就这样落落自然地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切着菜。摄像头侧面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他清晰的轮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唇角似乎还微微弯起,眸色也温和而平静,一点儿也不像两人初遇时那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舒浅一眨不眨地看着照片,薄薄的雾气就这样慢慢弥上了眼眶,心底的钝痛也像是被悄悄撕裂了一般,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绝望地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在悲伤地哭泣。
穆杨,我好想你好想你,想得我已经快要疯掉。
你说过让我等你,所以我就乖乖守在我们的家里,乖乖亮着灯等着盼着。像是守着一个虚无漂泊的梦,但那梦里有你,我又怎么舍得放弃。
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
雪落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整个屋里灯火通明,唯独阳台一片幽暗,而那团小小的身影就这样蜷在墙边,执着地盯着手机上那一点光亮,一遍又一遍按着不让它熄灭。
她鼻腔一酸,把从报社食堂打包回来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一一热暖,这才端着进了阳台,陪她一起在地上坐下,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吧。”
舒浅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动作也很是乖顺,接过筷子慢条斯理地夹着菜放进嘴里。这样无声地吃了片刻,雪落偶然一抬头,却见她那大滴大滴的眼泪已经浸透了碗里的饭粒,顿时也觉得嗓子一哽,喃喃出声:“浅浅,别哭了……”
她不知道还能安慰些什么,有时禁不住陪着她情绪低落,舒浅却会拍拍她肩膀:“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我不害怕,你也别难过。”
可在无人的时刻,在寂静的深夜,她却总能尝到那泪水的咸湿。舒浅什么也不说,但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抽噎,她也能明白她在经历着怎样的抽筋剥骨。
这样绵绵无期的等待和煎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两人都沉默着,舒浅的泪水终于渐渐止住,却再也拿不起筷子,将头埋在臂弯间如同沉睡一般。雪落叹了口气,也靠在墙边陪着她,只是才坐了一小会儿便听见突兀的门铃声,顿时让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许卿桓今晚要去医院做复查,肯定不会这时候来;林风扬昨天还来探望过舒浅,要来也肯定会先告诉雪落;而天澄那边舒浅请了长假,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那么现在来的人,又会是谁?
雪落正欲起身去开门,身旁已经半天一动不动的人影却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便飞快地奔向门边。舒浅心口莫名就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仿佛有某种预感牵引着自己,连同脚步都有些凌乱不稳起来。
只是刚推开门,她就愣住了——
门外的男人穿着竖领风衣,围着一条薄薄的卡其色围巾,乌黑的头发似乎还被外面的风吹得有丝凌乱,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匆匆赶来的。而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又酷又拽的劲,原本还半倚着墙等着,听见开门声便站直身子望了过来。
竟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s.p.s.会是一个很重要的组织,它的设定在这一部里面不会详谈,因为这部的重点只是吕刚这个分支。但是以后宁霂尘那篇,还有其它几部不同类型的文都会跟它有关,目前已经构思的两部分别涉及到了刑侦和生物学,咳,还只是构思,大家有想法也欢迎提~~~
ps:又酷又拽的男人,你们猜是谁?o(n_n)o~~
☆、第67章chapter67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新闻照片里那个模糊的男人身影重叠起来,舒浅怔了怔,犹疑着问出声:“你是那天救了韩亦的警察?”
“嗯,宁霂尘。”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似乎不想太过突兀,面色温和地解释,“我来自国际刑警组织,前年在美国追查一起跨境犯罪案,和穆杨有过合作。”
蓦然听见穆杨的名字,舒浅心底又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眨了眨通红肿胀的眼睛敛去里面的水雾,望着他急切问:“和他一起调查这次案子的刑警就是你对不对?他现在在哪里?有他的消息吗?”
宁霂尘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眼身后无人的走廊,问道:“方便进屋谈吗?”
舒浅点点头,侧开身子让他进来。同样出众的五官和高大俊挺的身型,他却和穆杨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场,只这样随意地迈出几步也浑身散发着逼人的英气。宁霂尘刚一走进客厅便转过身来,连在沙发上坐下的意思都没有,径直开口道:“我刚接到美国那边的消息,穆杨从前天下午起就失踪了。”
舒浅脸色刷地一白,跟过来的雪落也是脸色一沉,担忧地看着她似是摇摇欲坠的模样,一个劲地冲对面的男人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宁霂尘却全然不觉:“别紧张,这同时是境内跨州和国际跨境案,fbi和我的同事已经开始联合搜救他了,目前范围锁定在佛蒙特州一带——他最近乘坐的航班显示是在伯灵顿国际机场下的飞机。”
“出什么事了?”屋里静了好半天,舒浅才哑着嗓子出声。可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开口却问的是站在一旁的林雪落:“可以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雪落微愣,对上舒浅的视线,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关上锁。客厅里的空气似是凝滞了一般,舒浅双手紧紧揪着衣摆,固执而又苍白地盯着他,可没想到宁霂尘却忽然收去刚才严肃的表情,微微勾起唇角:“刚才我说的都是官方情报。他已经不在伯灵顿了,那只是个烟雾弹。”
舒浅一怔,死寂如深潭般的眸子里瞬间燃起光亮,整颗心都夹带着希望加速跳起来。宁霂尘见她如此,也是会心一笑,声音里却并没有轻松几分:“穆杨临走前找过我,在他体内植入了微型定位追踪器——”见舒浅骤然瞪大了眼,他轻咳一声解释说:“放心,事后会替他取出来的。”
舒浅讷讷出声:“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宁霂尘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ok,我们知道他已经在昨天早上被带到了巴尔的摩,但是追踪器的信号在海港附近的一座工厂里消失了。技术人员的勘测报告显示那幢建筑下还有很复杂的内部结构,吕刚的根据地很可能就掩藏在地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顿住了,看着面前的女人没有说话,眼中也闪过某种迟疑的情绪。而舒浅直直迎着他的视线,却像是忽然猜到了什么,轻声开口:“为什么来找我?”
宁霂尘静默片刻,终于狠了狠心:“我明白穆杨若是知道一定会反对,但若要救他,这是目前最快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们需要你。”
冗长的没有尽头的梦,他走在一条漆黑的隧道里,如同幻境般不真实,周围的冰冷和压抑却逼真得可怕。他就在这片可怕的寂静中不停地寻找不停地奔跑,终于隐约望见远处似乎有个白色的圆点,却怎么也靠不近彼端的光亮,仿佛永远也挣脱不了这黑暗的吞噬。
然后不知何时,那梦境渐渐消失了。他好像回到了某个阳光明媚的正午,周围是空旷无人的机场出站口,他疑惑地四下望去,却忽然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白色t恤衫,干净的牛仔短裤,又柔又顺的直马尾,还有彩色绚丽的背包。
是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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