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宗!
听到这两个字,贾母被气得险些砸了手上的茶杯。
“珍儿,你们什么时候联的宗?”贾母强压着怒气问。
“就在赦大叔被逐出宗族之后,当时赦大叔还没脱罪。”贾珍笑道。
还没脱罪!这才是关键。亲娘、亲弟弟将人撵出了宗族;隔房的侄儿却不嫌弃贾赦落罪、被逐出宗族名声不好的双重身份,与其联宗,这对比也太鲜明了。越发衬得贾母和贾政何其凉薄!
但是贾母却有一种被人联手算计的感觉,胸中一股怒气翻滚,气得面色紫涨:“你们联手算计我!”贾母回过味儿来,这被逐出宗族的哪里是贾赦?看似贾政做了金陵贾家源公一脉的族长,实则倒向是贾政被逐出宗族了。
要说算计,贾母倒真被人利用了一回。但是这次算计贾母的不是贾赦,也不是贾珍,而是贾敬。
贾敬当年高中进士,何等意气风发,结果还不等在官场一展拳脚,太子就犯了事。作为太子伴读,贾敬自然是虎也得卧着。可是贾敬的才干、眼光、格局哪一样不在?贾赦还银的事,贾敬知道了就佩服不已。后来分宗,贾敬想着宁国府因着自己的关系,政治前途是没了,但是贾赦是个能隐忍又有本事的,珍儿又向来和他大叔交好,肯听他大叔的,不若借此机会和贾赦打好关系,将来贾赦帮衬贾珍一把,也有不尽的好处。
所以那日分宗之后,贾珍拿着文书契约去大理寺给贾赦画押,当中便夹着宁国府和贾赦联宗的文书。
贾赦看了,知道贾珍没有这样的脑子,自然知道是贾敬的手笔。贾赦是不在意有无亲友帮衬的,不过光看贾母要逐自己出宗族的时候,贾珍还连说好几回终究认自己这个叔,贾赦就毫不犹豫的画了押。所以,贾赦和宁国府联宗,实则是在被逐出宗族的同一日。
“史老夫人说笑了,当初我被打入大牢,如何能算计老夫人?”贾赦淡笑道。
当初贾母穿着诰命服走到宁国府要求分宗的时候,贾赦还在牢里,连贾珍这个做侄儿的都暗暗着急,贾母想的却是撇清自己。想到此处,贾珍都替贾赦不忿,接口道:“二老太太,当初赦大叔尚未出狱,是二老太太亲自与我说要将赦大叔逐出宗族,如今为何又说我们算计你?一切不都是按二老太太的意思办的么?”
贾母脸上一僵,若是往日,她早就摆出长辈的款儿了。但是此刻,她被娘家厌弃,她的嫁妆被盗窃一空,她好生藏着的几个庄子也被史晖逼出来还给了贾赦,她哪里还有什么底气以势压人?
贾母那日去宁国府,是自己一人拿的主意。这件事办得也极快,当贾敏听说的时候,贾赦还在牢里,但是已经被逐出宗族了。后来贾敏问过贾母一回,贾母没有说太具体,就说如今贾赦已经变了,动不动威胁人,甚至还说要杀贾珠和元春;如今贾赦落罪,总要给家里留个出路,不得已而为之。
贾敏见贾母说这些时候满脸愤恨、悲切种种,做不得假,便信以为真,虽然不赞同贾母的作为,也有一二分的理解。后来贾赦脱罪,极有可能立了功,贾敏想着终究是家和万事兴好,还努力说和贾母和大哥。
谁知大哥被逐出宗族的事是这样的?换谁都要冷心的吧。
贾玫见贾母不做声,依旧替贾母分辩道:“好好的,怎么不见母亲要将二弟逐出宗族,单逐你,可见是你当真做错了。你向母亲好好认错,母亲既往不咎,再认祖归宗,此事便就这样了了。”
贾赦瞪了贾玫一眼,贾玫顿时一瑟缩,当时就闭了嘴。贾玫刚进来时,只想着替贾母不平,都没拿正眼瞧贾赦,如今被贾赦一瞪,瞧见贾赦浑身的气势骇人,竟是有些后怕起来。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贾赦自然不会跟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计较,只是对贾母的要求寸步不让,对贾敏道:“四妹妹,你若少掺和此事,我便瞧在当年咱们同在梨香院侍疾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若是你当真要替史老夫人出头,我是与宁国府联的宗,不是和荣国府联的,你与我从此非亲非故,我也不欢迎你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