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这鞋只有一只吗?”
“这个……”幺女微微偏过头,“刚刚听你唱曲儿的人太多了,有一只挤丢了……”
蓝采和站起身,就那么一脚穿鞋一脚赤足的站在桥上,原地转了两圈,而后笑道:
“这样倒也好,一脚棉布一脚泥,踏于山河温柔意。”
幺女也站起身,提起灯,抬头看向蓝采和:
“你今年要去哪里啊?”
“天下之大皆我家。”蓝采和背靠桥栏,看着对面水上岸边花灯起。
“你去过幽州吗,据说那里冬日落雪足足三尺厚,连人都要冻住了呢。”幺女眼睛亮亮的,兴致盎然地问着蓝采和。
“幽州自然去过,却也没有那么冷。落得雪可没过脚面,踩上去还会嘎吱嘎吱地响。等到了年儿前,家家挂起红掉钱,巷子里屋檐上满是落雪映红,倒是漂亮。”
幺女站在蓝采和身边静静地听着,一双眼睛时而因惊奇而睁得很大,时而被几句言语都得笑意弯弯,但更多的时候,那双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蓝采和。似是将他鬓间有多少根发都要看真数清了。
“这一年年的,过得也真快。”蓝采和摸着自己下巴说道。
“是啊……我都可以嫁人了……”幺女红着脸小声说道。
蓝采和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一般,侧过脸看着河上花灯。但脸却觉得似火烧一般。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明年,明年我定将鞋子给你。”幺女拍了拍裙摆后的土,跳着下了桥的青石阶,转过身大声对蓝采和喊道。
“来年啊……”蓝采和微微晃神,在桥上驻足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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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战火烽烟起,蓝采和再到江南之地,那里人心惶惶兵荒马乱。人们都背着行囊赶着出城。
蓝采和在城口转了一圈儿,本想着进去,却被人拉住:
“你个讨饭的换个城吧,这里边都空了……唉日子难过,日子难过啊。”
蓝采和站在那里愣了一会,而后打起板子,依旧是一足穿鞋一足赤脚,看了一眼城门,转身离开了:
“烽火三月烟花去,南柯梦回也寻不得,寻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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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年,战事平了,蓝采和秋末路过那城,倒似又有些繁华之意。
他进了城随意走着,不知怎就走到了那家药馆门口,定了定神发现,这药馆竟还在。不由得走了进去。
“这位客人,你可是需要什么。”站在台子后的是一位有些年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