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冬天

的女人，她身体微微发福，倒也显得十分丰满。她说她也离异了，她给了我电话号码。第二天一清早她便给我打了电话，要我陪她，而白天我是很忙的，领导只要没见到我就会不高兴的，于是我拒绝了她，尽管她说了只要陪得她开心是不会亏待我的。我暗喜，这下终于吊上了富婆。我曾暗发奇想与一个富婆好上应该多好啊，有钱用，感情又不空虚。

    后来，我主动约过几次请她出来吃饭，而她却正在陪孩子吃饭。她与她孩子吃饭的时间很少的。就像我一样，孩子跟着前妻，想与儿子见一面还真不容易，同时孩子开始与我疏远起来。再后来，我们在一起喝酒唱歌，由于刚离婚我情绪有点低落，加之我身体欠佳不能放开胆子喝，同时我比较文弱内向似乎难与她产生共鸣。她可能很有钱，曾经在沿海一带打工，后来发了，老公与别的女人过，自己只好与一大把钱生活，然后回到了内地。

    我感觉自己要被一个富人包养了。我将失去自由。“只要能满足我，不会亏待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很有污辱的意味。我有很体面的工作，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单位福利待遇还不错，我明白自己渴望的是一种铭心刻骨的爱情，而不是一种被始乱终弃的角色。于是，我早早地与她作别了，我感觉自己是在逃避可怕猎人的一次刺激的追捕。渐渐地我与她陌生起来，我在内心鄙夷她，后相见如同路人。

    五

    城市的冬天并不明显，城市的四季都是绿意盎然。在一个下雨的夜晚，我在常去的理发店，让随便怎样的女孩给我洗头，然后听着轻音乐，让自己暂时忘记一些烦恼，特别是一种时常袭击我的孤独感。这时，手机响了。是我过去工作地方的电话号码。而打电话的却不是过去的老朋友，而是远方的一个网友水云间。我给了她的电话，但是我们却很少通话，大部分时间是在网上交流，她的到来让我很惊异。

    我们大约在四年前在网上相识的，我在重庆办事，晚上没事，在网吧里泡着，我们打开了视频，她是那种职业女性的形象。我们在网上谈得很投机，大概都是工薪阶层，同一个年龄段，有着相似的人生道路吧。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有一段时间我下派到乡下去了，没有条件上网，半年后回到城里，在网上遇见她，本以为她早已忘了我，却不料我们的感情还是没有疏远，她主动与我谈起来，同以往的感觉一样。她有时也感到很孤独，因为她的男人比她小几岁，她很少得到男人体贴，就像我一样，老婆比我大三岁，很少感受到女人在我面前撒娇的情调。看来年龄差距太大，是感情不平衡的重要因素。

    我们两个感情有缺陷的人，在网上彼此温暖着对方。曾经想过去她所在的小城看她，有一次，我从她所在的小城路过，只默默地注视过又匆匆地离开了。我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还是让各自去承受生命的重负吧。

    她来了，一是想上山看美丽的雪景，一是想看看我这个心灵早已相通的朋友。

    我去了曾经工作的小城，非常近，仅一刻钟车程。我在广场与她相见了，我一眼就认出她来。尔后，我带她看了小城的夜景，虽然我们不是恋人，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同恋人差不多。只不过不是人生的第一而已，所以这种感情便在彼此的心目中不那么珍贵。

    在她的宾馆里，她煮好了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闲谈着，彼此都没有设防，在心灵上是这样，都想让对方了解多一些。

    零点多了，我终于吻了她。我说为了吻你，已经等得太久了。等我渐渐深入的时候，却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她在我强势的进攻下变得有些愤怒。说老实话，我喜欢一个女人非常愉快地接受我，而不愿看见我的爱成了对别人的伤害。

    我离开了那里，我明白我们能进入对方心灵，而在某些方面却只能望而却步。

    一夜难以入眠，第二天陪她上山看了雪景。但是她的笑容与红的笑容却有许多区别，最初的感动才是最微妙的。

    六

    我开始想起红来。这个冬天变得越来越寂寞。灰色的天空让我想起人生的灰色，人生漫长，而想要的爱情却总是难以如愿。

    在一个出差的漫长的旅途里，除了对儿子与老父老母的惦念外，却缺少对另一个人的美好思念。

    我拨通了从一个朋友那里找来的红的电话。

    我是在摸手机十多次后打出的。心情有点激动。我不知道电话里边的声音会是什么样子。

    打了两次却没有接听。车子还在行进着，掠过了许多的村庄。人生也一样，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往事。

    胡思乱想中，红终于打来了电话。她的笑声不断，有多少年了没能听见这样开朗的笑声。

    我给她讲，我给她写了99封信却只收到了两封。其实她那两封信，我却在伤心的时候给烧了。我发誓不想再见她，是因为我那阵自卑地认为我不可能会得到她。

    在经过人生的几次感情波折后，让我想起了那年有雪的冬天我萌芽的爱。

    我说出自己的名字的那刻，对她来说是一个意外，她回忆起了我的名字。她停止了笑，空气渐渐冷却了下来。

    我说我正往省城的路上，没有人值得我打电话，所以鼓足了勇气给了她电话，回来后一定请她，她说她请我。

    我如释重负。多年来潜在的盼望有可能在四天后圆满地实现。出差变得浪漫起来，也精神了起来。有爱的日子的确令人信心百倍。一个人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没有爱。

    七

    在省城我盼望着周末的到来，盼望着与梦中的人相见。我设想着与红相见的情境，有可能我无法很好地表达这么多年来我对她的相思。十多年过去了，她的笑容可能还不曾变，她还是那样可人，丝毫找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的痕迹。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返家。我回到市里，并且盼望着一个电话。圣诞快到了，与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一起过一个节日应该是多浪漫的事啊。

    我忍不住又给红去了电话，我将电脑的音乐放着，是让我放松一下心情，不知怎么回事，我给红打电话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她接了电话，她说她有事忙着，叫我等着。六点过了，夜幕降临了，而我还是守候在办公室的电话机前，我有些绝望了，可能她不会给我电话了。

    第二天，同学小松请同学们过节，与大学的同学我狂饮起来，大家都不明白平时不饮的人为何这般疯狂，都有些惊奇。

    我的确醉了，唱歌时仿佛是我的专场演唱会，我选的都是些伤感的歌曲，比如刘德华的孤星泪、忘情水以及最近学到的王强的秋天不会来、飞到你身边等。因为用了情在唱，加之音乐的渲染，我的歌声很是具有穿透力的。在场的几个师妹对我很是称赞了一回，她们却不知道我的失落。

    在半醉半醒之间，我又禁不住给红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大概是她老公吧。

    红正在为我煎药，她很忙，还要照顾5岁的女儿。那个男人简洁而平静地说着，我还来不及答话，电话便挂了。

    我知道我可能今生难以再与她相遇了，那怕我们近在咫尺，但是上天并未给我们相逢的安排。

    这个冬天一天比一天寒冷，我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听着王强的感伤的音乐：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相约的地点，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冰冷我的心，让我不再苦苦奢求你还归来我身边

    在午夜里听着电台的音乐又开始疗伤。在一个关于爱情的谈话栏目里，我拨通了电话，与主持人溜溜倾述了那段苦苦的爱恋，虽然这种爱始终只有我在付出，但对我来说是至纯至真的爱，我的讲述穿透了夜空，抵达了许多无眠的人，我想能够抵达她的心间应该多好。但可能红早已在午夜沉睡了，她并不关心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默默地爱着她。我在电波里说了许多，回忆着那年冬天的红与她的笑以及我站在教学楼上看见的姣好的倩影，倾述着我多年来思念的痛。

    2006年的冬天就要临近尾声了，我接到了红的来信。她说她不能拥有我的爱情，因为她正在回报一个男人对她的爱。她的男人在交通局当驾驶员，她现在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是她的男人帮忙给的，而她的男人一年前却出车祸了，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内脏受损也成了半条命了，她注定今生要为他付出许多。她说我对她的爱是不现实的，她宁愿成为我的梦，而不想成为我的现实，也许这样对我更好，如果能得到她，那也就会失去她。

    我在翻看手机的短信时，发现了内向的前妻给我的短信：你的儿子马上十岁了，请你给他过个生日。我开始在内心不再责备我的前妻，原谅了她的不浪漫，原来爱情是很现实的，浪漫的爱情只是一种设想一种人为的精心描摹，比如我对红的爱只是自己营构的一个梦罢了。

    儿子十岁生日那天，我给前妻赠送了一枚戒子，并回到了将近半年没有回的小城的家，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