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婴转过身来,看到正向自己行礼的赵雍,虎目一聚,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是何人?”
赵雍毕竟成为赵侯已久,对于田婴的这种气势,倒也不虚,遂慨然说道:“小人赵维,乃是赵国宗室,随赵爵大人同来,忝为副使。”
“小小副使,安敢口出狂言?”这一次,田婴的语气更加不善了,你一个小小的副使,怎么能当正使的家呢?何况,你只不过是一个赵氏宗亲,并非什么达官显贵,怎么能说出这样的大话。
“唯觉齐赵两国唇齿相依,共同抵御外侮,方为乱世存活之道,如若继续对抗下去,恐怕让人后来居上,毁了两国的前途!”赵雍慨然说道。
“齐国自有虎狼之师,车有万乘,带甲之士数以万计,自保尚且无虞。即使有想要来犯者,定然使其有来无回。说句不客气的,即使强秦来犯,也定能让其狼狈逃窜!”田婴这话说颇有底气。确实,以现如今齐国的实力,确实有想让谁灰灰就让谁灰灰的能力。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昔年楚国助公子重耳复国,成为晋文公,曾言若复国成功,再遇楚军,必当退避三舍,以谢今日之款待。后来城濮大战,晋楚军队果然相遇,晋文公以酬谢当日款待之情为由,退避三舍,诱敌深入,大败楚军。”
“若彼时楚国扣留重耳,而非贪其三舍之功,恐怕楚国早已吞并宋国,北拒晋国,饮马黄河。何至于至此尚不能北向一顾呢?同如是,赵国与齐国唇齿相依,若能结盟一体,自此大河流域,当尽为齐赵两国所有,像中山、北燕,宋莒鲁陈等蕞尔小国,当不敢阻我等之兵锋!”
赵雍瞅准了田婴的软肋,说白了,也是齐国的软肋。齐国最大的问题,就是求安。就是这样的政策,导致齐国在对赵魏燕这样的二流国家的时候,理直气壮,但是对于楚国秦国这样的大国,却缺乏担当的勇气。如果楚国崛起之时,齐国敢南下拒楚,也就没有后来的楚国强大了。
站在赵国的立场上,赵雍当然希望齐国这样一直下去,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赵国的北伐。所以他现在,就要和齐国拉关系,让齐国成为赵国的南边屏障,自己可以安心的北伐。怎么做呢?很简单,抛出去一块肉,让他尝尝鲜,这块肉,就是宋国。
田婴这个时候也开始泛起了嘀咕。确实,晋文之旧事,殷鉴不远。齐国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在周围,也有几个不听话的小弟,最可气的就是宋国。虽然宋国地方不大,兵马也不是很强悍,但是多年来,由于赵国和魏国的掣肘,导致齐国每每想攻打宋国,都不能一战功成。
而现在,赵国决定舍弃宋国,这就相当于减少了自己一方面的压力,如果诚如刚才所说,赵国大河以东的土地再归还齐国,那么齐国将减少来自后方的压力,安安稳稳的攻打宋国,北拒北燕,西拒魏国,到时候,齐国的实力,绝对会提高不止一个等级。
但是,他说的这句话,就真的可信吗?
“宋国之于齐国,其重要性自然不用明言。然而若此,赵国恐非愿意为他人筹划之辈。如我所料不差,赵国所谋,定然是中山耳!”田婴神神在在的冷笑道。
“当然,宋国之于齐国,自然如中山之于赵国。赵与中山之间,世仇也。先侯在时,每每以不能观兵于中山为憾事。当年,先侯去世,中山竟然绸缪入侵赵国,得益于诸国想让,使其狼子野心,不得成功。自此,我君上虽然年少,然而其雄心亦非常也。是以同意与诸国重修旧好,一力北进,肆伐中山,以报此羞辱之仇怨。”
赵雍说的慷慨激昂,同样拿五国会葬说事,将所有的罪过都归咎于中山,彻底摘除了其他国家的嫌疑。并将赵国的处境和齐国进行对比,博取同情。这种利益交换,赵雍早就玩弄的非常纯熟了,自然信手拈来,不疾不徐。
田婴听在心里,乐在心头。既然赵国愿意装糊涂,那这背锅侠的身份,看来中山市跑不了了。但是,真的要舍弃中山的利益,而成全赵国吗?
“宋国之于齐国,乃屏障也。”赵雍见田婴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是神情依然存在疑虑,于是继续说道:“齐国之患,不在赵,而在楚。赵国偏居西北,周围有秦国魏国之虎视,亦有楼烦燕国之掣肘。国内民生凋敝,军心涣散,如何对齐国之一合?中山乃赵国世仇,不伐不足以平民愤,而且其乃外域之邦,乃是胡人之后,我中原之土地,岂可让外族插手?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乎?若此地为赵国所有,则齐近可与赵取燕国膏腴之地,远则可借赵国之道,伐魏攻秦,此诚双赢之局也。”
“然而楚国不然,楚国偏安南方,国土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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