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和赵广带着疑惑,一路回到驿馆,然后和赵爵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赵爵没想到,自己和赵雍离开才半日,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齐国文风盛行,百姓开放,竟至于斯,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赵爵摇头说道。
“是以,此次出行,最大的收获,或许不是一路上对齐国的山川形胜画图成册,也不是贿赂田婴帮我们和中山反目,而是了解到,至少现在来看,齐国国富明强,田氏已经彻底掌控了齐国的民心向背。这样的国家,是不能图谋的。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将和齐国处好关系。”赵雍将书简翻开,一边找着在车上尚未看完的部分。
“君上言之有理,吴王夫差好战而亡,徐偃王无武亦灭,此成为鉴。”赵爵点头说道。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赵雍忍不住说道。
“主上此言,当为警世之言。”赵爵不忘拍马屁到。
“此话非我所言,而是齐国司马穰苴说的。罢了,说正事吧。”赵雍捏捏额头,好在他本就无意于齐国为敌,至少在现在,他还是非常强大的国家。他绝对不会像赵肃侯一样,四面树敌的。“去田婴府上的事情如何了?”
“今日下午,我已将谒帖拜上,盏茶之后,其小儿子出来传来,约定明日相见。”赵爵所说的谒帖,实际上就是战国时期的名片,和后来的拜帖,名刺是一个东西。用一个小竹片,上面写着姓谁名谁有何贵干,然后交于门房,如果是重要机密的事情,还要郑重的奉上刀币若干,告诉门房重之甚之。一般情况下,这种机密事情,都有主人的贴身之人前来相告,不会转托门房办理。
“小儿子?看来这位先生的儿子还真多啊。”赵雍无意间调侃道。
“田婴有四十多个儿子,有的儿子,估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这个小儿子,听说还真不一般。据说当年,差点就让田婴扔掉了。”赵爵诙谐的说道。
“哦?这倒是稀奇,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雍来了兴趣,放下书简,看着赵爵。赵爵见赵雍非常喜欢听这个故事,便将听到的故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叫田文的儿子刚出世,田婴就要小妾扔掉这个儿子,因为这个儿子是五月初五生的,不吉利。然而田文的母亲并没有听从田婴的话,后来这个小儿长大一点,终于见到了田婴,田婴见还是那个孩子,勃然大怒,训斥道:“我让你将他扔掉,为什么不去做?”
“后来呢?”赵雍略有兴趣的说道。
“后来,田文替他母亲回答道‘君为何要因我生辰弃我?’答曰:‘五月初五诞,身长于门户,不详,有害于父母。’。文曰:‘人之命,天受耶?门受耶?’。婴不答,文曰‘天之受,何忧之有?门之受,增其所长可也,胡能与其齐高耶?’婴怒而斥之。”赵爵将两人的对话俏皮的说出来,倒也真是颇有意思。
赵雍听后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是个机智之人,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田婴的气量,估计也不大,否则,也不会最后怒斥田文了。
闲话休提,第二日天方亮,赵爵就带着赵雍赵广三人,坐上马车,放好礼物,驾车来到了田婴家门口。赵爵递上谒帖,静候片刻,见门房回来,打开侧门,引了三人往后院走去。
不得不说,作为齐国的相邦,田婴的府邸之豪华,就连赵雍这个赵国国君都觉得过于奢侈了。且不说曲折的回廊,点缀的花草,以及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就只看那一幢幢高大屋舍,一个个身着华衣美服婢女,还有婢女身上价格不菲的装饰品,就足以说明,这家主人的生活条件就非常的不错。昨天,他还以为田婴有四十多个妾肯定有所谣传,今日一看,恐怕只多不少,心想这位老大人的身子,可真能扛得住啊!
正当他还在为田婴的身体担忧的时候,门房已经带着赵爵和他,走进了一间正室。正室之内,一匹紫黑色的毛毡铺在地上,正好将两侧的几案隔开供人行走的空间。两侧各一排漆器几案,古朴方拙,擦拭干净,显然主人非常爱洁。
正室之上,跪坐一人,身穿赤黑相交的深衣,脸色严肃,眼神淡淡的看了看三人,默然不语。
心知对方在端架子,自己就只能伏低做小,赵爵打头,赵雍赵广两人依次对其行礼到:“赵国使者赵爵携赵维赵广,向相邦行礼。”赵维,自然就是赵雍的化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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