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在前面,身材高大却动作轻巧,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没发出任何声音。
宋琳躲在楼梯拐角,看他悄悄推门进房,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
没有打斗、没有呼救、没有动静,李正皓好像凭空消失在门板后,若非门缝里还漏着光,真叫人怀疑自己身处梦境。
正当她等得不耐烦,想要冲进去探个明白时,房间里突然大亮,李正皓探出头招呼道:“没事了,你过来吧。”
他说话鼻音很重,气息起伏不平,情绪有些激动。
两人相识这么久,宋琳还从未见过对方情绪如此失控,那双浅灰色的眼睛似乎永远波澜不兴,此刻却蒙上一层水雾,多了些人间烟火的温润气息。
李正皓别开脸,侧身让宋琳进门。
隔间里站着个身穿淡蓝色外套的年轻人:单眼皮、高鼻梁,皮肤白皙透亮,足以让女人嫉妒。清秀的脸颊上还缀着一对浅浅的酒窝,令他看起来很容易亲近。
这人体型很单薄,却十足热情,见到宋琳的瞬间,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嫂子好漂亮!”
他的韩语语调硬朗,与韩国首尔的本地方言有明显区别,甚至和喉音浓重的朝鲜语也不太一样。
“李在宇,我的本家兄弟。”李正皓清清喉咙,用朝鲜语介绍完毕。
宋琳顿时瞪圆了眼睛——从访客的口音、气质看来,他不仅不是人民军,甚至连朝鲜人都不是——李正皓却以真实姓氏告知,全然不顾特勤隐姓埋名的行动准则,无异于拿生命冒险。
没有介意她的异样反应,李正皓勾住在宇的肩膀,用力搂了搂,有感而发的说:“四年没见面了,你小子还这么油嘴滑舌的。”
“哥也是啊,一点变化都没有。”在宇一边笑一边推挡,“除了不再是个单身汉。”
宋琳很快恢复镇定,释释然鞠躬致意:“我叫宋琳,麻烦请多关照。”
在宇故作夸张地张大了嘴:“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和抚子’吗?”
听到对日本女性清雅美态的称呼,宋琳难得有些脸红,下意识地瞅了李正皓一眼,反倒平添几分欲语还休的妩媚。
同样的房间里,几小时之前的暧昧绮念尚未散尽,此刻看到她这幅样子,李正皓恍若被雷电击中一般,半天回不过神来。
幸亏他早已习惯面无表情,于是只好默默调转视线。
“我带你们换个地方住吧,民宿条件太差了。”在宇热情提议,“唐人街上还有几家不错的店,老板都很熟的。”
李正皓抹了把脸,正色道:“这里就挺好……在宇,实不相瞒,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
说完,他竟将两人在码头下船、被“阿格斯”系统追踪、试图偷渡回朝鲜的事情和盘托出。
随着对话的深入,宋琳打量在宇的目光也越来越玩味。
表面上亲善热情的年轻人,利落的短发间有几处不甚清楚的伤痕,纠结的结缔组织间寸草不生,显然是受过外伤的后果;说话时始终抱臂胸前,双腿也保持紧张状态,有准备随时发力,呈现出典型的防御姿态;一双手下意识地开合伸展,在空气中寻找着无形的依附,似乎已经拿惯家伙事,闲下来反倒不适应了。
在那浅蓝色外套的后腰侧,有一处明显的凸起,看上去像是一把生鱼片刀。
韩国的枪支管制极严,对大多数人来说,最方便取得的防身之物莫过于球棒和木棍。这也是为什么韩国电影里的械斗场面都是互砍,很少发生擦枪走火的情形。
所有“民用武器”中,战力最强的莫过于生鱼片刀。
这种动辄数十公分长的冷兵器又被称为“牛仔”,在近身格斗时威力惊人,无异于战场上的炮筒,因此常常被帮派分子随身携带。
种种蛛丝马迹都说明,眼前的在宇背景复杂,绝不是个简单的“本家兄弟”。
听李正皓介绍完情况,在宇眯了眯眼睛:“我就觉得奇怪,你来首尔、还住在唐人街上,怎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
“电子监控系统的原理还不清楚,但既然它能够捕捉图像,就不能排除通话也被监听的可能。”
在宇摆摆手,十分不以为意:“放心吧,兄弟们别的能耐没有,好歹也是靠偷渡起家的,给你打掩护绝对绰绰有余。”
说完,他换了个献殷勤的对象:“找个像样点的地方住下,别冻坏了嫂子这样的大美人。”
宋琳抿住嘴唇,低头浅笑着不做言语——尽管知道对方很可能是个不良分子,说出的话也都是客套,却由内而外地透出一股真诚,直令人无法拒绝。
李正皓显然也拿在宇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固执己见:“等她的身体恢复好,我们会想办法自己解决麻烦。你们帮忙安排一下回国行程,别的事情不用插手。”
“分什么‘你们’、‘我们’?”在宇故作生气地推了他一把,“背靠背拼命的时候、差点冻死在鸭绿江里的时候……难道都忘了吗?如果没有医馆的神仙老头报信,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找我?”
不待李正皓作出回应,他又气呼呼的转向宋琳:“哥没说我都不好意思提,看看嫂子这身伤!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说完,在宇干脆直接搀扶起自己的“嫂子”,不管不顾地走出大门。
“喂!”
眼见着两人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李正皓连忙大步赶过去,伸手挡住他们的去路:“至少给点时间收拾一下吧?”
眼见着达到目的,在宇再次笑成一朵花,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我先去楼下退房。”
李正皓一脚踢在他腿上,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牵着宋琳回到房间里。
两人从船上下来,根本没带随身行李,只有之前在唐人街上买的几件衣服,还装在塑料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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