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忘的反应不在他预期,以他对一忘的了解,若是被难得付出信任的人扔下,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一忘可能会怨憎,会气愤,会偏执地认为他是个骗子,然后慢慢消气,再度接受他。
但没有,一忘一句责问也没有,反而体贴地帮他想好所有理由。
就像……就像一忘很希望事实便是那样,希望他消失是因为回了宗门,希望他是有重要的事才抛下他。
一忘的每一句“我知道”、“我相信”,仿佛都只在说“不要骗我”。
景岳深吸一口气,问道:“告诉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一忘:“你消失了,我找不到你,只知道你叫景元。他们说寒云宗有位景元道祖,我便想来双极以北瞧一瞧。我得到了一份荐函,但遇上几个不长眼的想要来抢,我便都杀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景岳却从中听出许多。
从他当日离开的雪遥村,到如今的春山岭,距离何止万万里?
一忘找了他十多年,为了一个渺茫的、并不确定的希望,只身来到极北。
而对于杀人这件事,一忘似乎已习以为常。
一忘:“如今我也学了道术,不再是凡人,你会带我回寒云宗吗?”
景岳忍住难受,斟酌着说:“你的功法不对……”
尽管一忘已经练气二重,但若想继续修炼下去,只有从头再来,他很怕一忘接受不了。
更让他无力的是,他无法带一忘回寒云宗。
然一忘却不以为意,他当然知道自己功法不对,为了学这些功法,他入过杀人窟,进过死人墓,东一点西一点地拼凑,很多都是自己琢磨来的。
他没有办法,若是不学,一个凡人,又怎能上得寒云宗呢?
一忘:“那就废了它,我重新练起,你教我正确的。”
景岳:“……好。”
第154章
景岳没有灵力,只能口头指点一忘散功。
散功后的一忘很虚弱,景岳虽未体会过散功的感觉,但想来也不会好受。
他花了一年多时间为一忘调理身体,可一忘的经脉也受了损,景岳如今没办法炼制灵药,只能带着一忘四处寻药,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好在他俩把寒云宗荐函交给了一位实力很强的散修,对方甘愿抗锅,帮他们拉走了大部分仇恨。
即便如此,两个凡人混迹修界,依旧是如履薄冰,每时每刻都必须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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