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修士虚弱地告饶,却感觉肩上传来锥心之痛,原来是道人的足尖正碾在他断臂的伤口处。
修士已虚弱到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低低呻吟,恍惚间,他听见道人说出了今日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
“想入他门下?凭你们也配?”
随后,修士胸口蓦地一痛,眼前一片血红。
景岳来时,便见到已成青年的一忘站在死人堆里,虽然说用堆来形容有点夸张,但眼前这片雪的确都被染成死亡的腥红。
他心里暗骂一句幻境的安排,更有些难以置信,轻轻喊了声,“一忘?”
不远处侧对他的人一顿,猛地扭过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随即,一忘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睁开,“你回来了。”
景岳皱了皱眉,不论是一忘此刻的状态,还是一忘平静的反应,都让他觉得不对劲,“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对方仿若未闻,自顾自道:“其实我知道你会回来。”
一忘笑了笑,笑容有种笃定的轻松,但景岳却感觉沉重。
“只有你不会骗我,我猜对了。”
景岳:“……”
一忘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然后整个人往前倒下。
“一忘!”
景岳大骇,忙冲上去将一忘扶住,却见对方死闭着眼,已陷入昏迷。
景岳背着一忘走出春山岭,找了家最近的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本不愿意,可见到景岳的脸色,他实在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一忘此时已发起高热,景岳检查他身体时发现,一忘身上有数不清的陈年旧伤,且体内经脉不通,灵气混乱,功法更是芜杂。
简而言之,一忘全身都是隐患,若继续修炼下去,只有爆体或入魔一途。
他不知一忘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功法,又有了何种经历,此时也没办法问,只有等一忘醒来再说。
但显然,一忘过得很辛苦。
如今距离他上回离开,已过了十多年,算算一忘的年纪,也有二十了。
前世里,二十岁的一忘已跟着他回了寒云宗,且在道法上小有成就,可幻境中,明明他一开始就救了一忘,为何反让一忘蹉跎至今,竟连前世也不如了?
幻境是在戏弄他吗?要让他感受即便知道命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变得更坏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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