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三件遗物之一,虽然不是同一个东西,但却是相同的种类。
那是一杆三接白铜九节紫竹洞箫。
当宋端午第一眼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找的是什么,宋端午不是个文艺青年或者伪艺术痴迷者,虽然小的时候天天晚上听爷爷吹这个声音跟鬼夜哭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毫无感觉,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发现那种类似呜咽的忧思却在不经意间深深印在自己的心上,直到长大后宋端午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听的是什么,可惜已经不会再听到了。
作为这个中国非常古老乐器之一的那杆箫,对于宋端午来说,其中蕴藏的意义远不止是吹奏那么简单,而是里面寄托了一种孤独的哀愁。
宋端午走到挂着它的那面墙前,回过头来用眼神征得了莫青檐的许可后,这才将它摘了下来拿在手心里摩挲。箫体上面一尘不染且还有一缕甜香残留在上面,看得出来此间的主人也是对它爱护非凡。
宋端午上下把玩着这杆箫,显然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当他的手指划过竹皮的时候,本如古井无波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涟漪,好似他记忆深处里的童年,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困顿艰难,正如这箫的竹皮一样,外表被打理的光洁如滑,但实则内心苦涩非凡。
“你喜欢?”不知何时莫青檐已经走到了跟前,而宋端午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可见他的心思之深,直到莫青檐檀口轻开宋端午这才幡然清醒过来。
“这箫不错,看起来保养的挺好,就不知音色如何。”宋端午笑着说道。
“试试看?!”莫青檐不知道怎么的,听了宋端午这么说竟然有了一丝期待的感觉,原本最忌讳别人碰这箫的她今天在遇到宋端午之后,竟然头一次的将它看的如此的淡,也不知是箫比人清雅还是人比箫潇洒在起作用。
“可以么?”宋端午再一次的询问着她,直到得到了肯定并且满含鼓励的答复后这才安下心来,宋端午不是个矫情的人,但也不代表他就是个唐突的家伙,相反的这个在某些场合表现的比君子还要温顺谦恭许多的青年,从不刻意掩饰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书卷气,如果不是命运的际遇和生活的压力,那么宋端午保不齐就会立志做一名俯首万卷书里的学士。有哲人说只要一个女孩子还记得哭泣,那么就代表着她还没有失去灵气;同理,作为一个男人,只要身上的底蕴没有彻底散去,那么即使是他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宋端午不再犹豫,于是将吹口便凑到了唇沿,可是仅刚刚吹了一个音阶出来,就已然发现不对了!原来宋端午错了,不过不是错在吹奏方法和音节上,而是错在观念里,一直以为这是商品的宋端午压根儿就没想到这竟会是莫青檐的私人乐器!虽然宋端午现在还分不清口红和唇油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从那箫管里返上来的气息就可以嗅出,这是一杆女子所用的箫,正如那飘渺在吹口和心肺之间的胭脂气息。
“别管那么多,只当是自己的!”就在宋端午准备回身致歉的时候,莫青檐显然是看出了他心思的细腻,不想就此错过这异样的期待感觉的她连忙开口说道,意图打消宋端午的顾虑,可是当她希望的画面出现的时候,她同时也忘了或者说没思虑到两个人同吹一杆箫的话,那么也在同时传递着这隐隐的旖旎。
宋端午重新调整了下心境,便闭目吹奏了起来,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吹之下可就进了状态!就在他略显苍白的唇线再次碰触到了吹口的时候,他那压抑了许多年的情感犹如暴雨下的洪流,瞬间就已然冲破了理智的堤防,宣泄了出来!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甚至连宋端午自己都没料到,试想可能是因为久久的克制终于找到了释放的缘故,而这其中包含的一切,都不足矣对外人道也,终究化作这一曲的悲伤!
箫声如水,静静的流淌出来,一丝寒冷中又带着些许的哀伤,形成一股悲凉,流到了闻着的心里,与灵魂汇聚到了一起成了一片孤独的汪洋;
呜咽似泣,淡淡的飘散迷离,两行清浊间又夹着心底的滚烫,汇聚成了离歌,充斥着屋内的角落,与天地间的绝唱一同奏鸣了世事间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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