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娘的倚梅园不算大,在陈阁老府西南的犄角上,隔着院墙就是金鱼胡同,每日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很是热闹,坐在花亭里都能听到挑着胭脂水粉的小贩叫卖声,也因为这个二姑娘陈映娘和六姑娘陈晓娘都不肯挑这里,也就给了昭娘。
好在这园子里有一片很不错的梅林,郁郁葱葱枝干遒劲,虽然如今刚入秋,梅花还遥遥无期,陈昭娘却也不嫌弃,坐在花亭里乘凉,慢慢悠悠摇着团扇,有一搭无一搭问着紫萝话。
“父亲去了松江府多少时日了?”
紫萝用小铜托子小心研磨着凤仙花汁儿,用小勺挑了放进瓷罐中:“三老爷去了松江十几日了,说是还要月余才能回燕京。”
“松江那边是置办了田产么?”松江府田地肥沃物产丰富,这些年燕京的权贵府上都喜欢在松江置办田产。
紫萝笑了起来:“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个来了,听张妈妈说就是府里在松江有几处庄子五百多亩上等水田,眼瞧着要收成了,三老爷过去瞧瞧。”
她瞧着自家姑娘倒像是有些不一样了,从前姑娘身子弱,常年卧病,常常精神不济,也不肯与人多说话,不曾想这一次大病一场醒过来倒像是有了些活气了,话也多了起来。
几处庄子五百亩上等水田,这可不算少了,就是松江府里上好的田地也不过数千亩,水田更是难得,陈阁老祖上数代都为帝师,又是南直隶的望族,果然是积累丰厚。
陈昭娘手中扇子顿了顿:“怎么在松江府有那许多田产,为何不在燕郊置办?”
紫萝看自家姑娘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模样,心里轻轻叹气,姑娘病弱了这些年,难怪对人情世故世俗情势一概不懂。
“奴婢虽然也不大清楚,但张妈妈跟几位妈妈闲聊时也说过,咱们府上在燕京城里也有好些铺面营生,就是燕郊和顺义那边都有十几处庄子,这些都是三老爷亲自打点的。”
说起来陈阁老府上是诗书世家,子弟都是走的科考入仕一途,可陈三老爷为什么不曾入仕,反倒是留在了府里打点庶务?
昭娘手里的扇子停了下来,撑着下巴:“好些时日不曾见过父亲了,就连大伯父与二伯父也鲜少能见到,听紫萍说二姐姐与六妹妹日日去安康堂给祖父和祖母请安,明日我也过去吧。”
紫萝瞪大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要去安康堂?可是,可是……”
姑娘自小身子不好,又是七月过半过生,老夫人瞧着总不大喜欢,不比二姑娘与六姑娘那样讨喜,姑娘又是个话少木讷的性子,久而久之也就不敢往安康堂去了,就是逢节庆之时也托词说病了,不肯出院门,怎么如今却主动提起要过去请安。
昭娘淡淡道:“从前身子不济事,长辈们不见责是大度,如今身子好了,怎么都不能再惫懒了。”
紫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应着。
从长房的翠玉轩回来,杜三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她咬着牙在太师椅上坐下,挥退了小丫头,只留了陪房张妈妈在跟前,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她说昭娘的身子不抵事,就是说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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