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忆安的精神力,真元,意识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古川剑尊的意思其实很明确。
他要李忆安否认剑宗,只承认自己是战堂弟子。
可是李忆安清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一世的剑宗对战堂不公,对他们不公。
可是那又如何?
这又不是他曾经记忆中的剑宗。
换句话说,这个时间点的剑宗关他什么事儿?
听起来是不是很矛盾?
可是李忆安此刻一点也不迷糊。
因为他坚持的是自己心中的剑宗。
是他曾经待了大半生,给他带来无穷回忆与美好的剑宗战堂。
尤其是楚狂人对他悉心栽培,师兄江月白为他舍身赴死,还有师姐苏茹为他踏足剑域千里寻药。
这一切,他都历历在目,生生世世绝不敢忘。
还有记忆中的那场妖族之祸,剑宗上下一心是一体的存在。
同门师兄远不只是师兄弟那么简单,更是生死相交的战友。
所以他不能否认战堂,也同样不能否认剑宗。
因为他亲身经历过,体会过这一切,更明白失去后的痛苦。
所以不论现在的剑宗如何。
未来,他永远是剑宗战堂弟子,李忆安!
当然了,一世生的时候,他在剑宗也遭到过打压。
可试问天下各宗,有谁敢说自己的势力能做到绝对的公平?
试问天下修士,在这残酷的修真界,想要的,想守护的,难道不都应该自己去争取么?
就比如现在的他,就是在向古川剑尊争取他心中的剑宗战堂,而非仅仅只是言语上的明志。
只不过,在古川剑尊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当下所说的话显得有些稚嫩与天真罢了。
此时,古川剑尊向下踏出一阶,自言自语道。
“师弟啊,你当年就是如此。”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逆势而行,强推己道。”
“最终落得个宗门不护,长老弃之的下场。”
“可你却说这是忠。”
“要我说,这是愚忠。”
骤然间,李忆安身上的威压再次拔高一筹,跨入了归一入神境的程度。
‘咔嚓’一声,李忆安轰然单膝跪地,他实在是难以靠着肉身硬抗这威压。
此时古川剑尊再下一阶,目视着夜幕下山间诸峰,眉宇间杀气尽显。
“李忆安,我给了你师傅两条路子。”
“要么随我回第九战线,要么就跟剑宗一同沉寂在这扶摇山脉。”
“你可知他作何选择?”
李忆安猛然间抬头看向古川剑尊,声音森冷决然道,“你要是敢动我师尊,我定要将你拘魂夺魄。”
话落,他周身威压猛然提升到了归一入神境二阶的程度。
虽然他的肉身能抗衡一入神境三阶的修士,可这威压不是来自常人,而是古川剑尊。
当下几乎已经超越了他的抗压极限。
古川剑尊扫了一眼李忆安,来到了李忆安的身旁,缓缓抬起了左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瞬间,李忆安双膝猛然砸向地面。
他双手撑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意识也渐渐开始变得模糊,摇摇欲坠。
“你看,这就是不自量力。”
“当年师弟便是如此。”
“虽然防住了第九战线各宗的虎视眈眈,却没能防住自家宗门中的虎狼之辈。”
“再看看今日战堂的局面,何其可笑。”
“若是当年将阻碍他的这些杂碎赶尽杀绝,屠尽上下九代,我看今日还有谁敢对战堂说个不字!”
他长长叹了口气,在李忆安身上,他不知为何看到了一些当年沈剑心的影子。
“李忆安,剑宗已经没有战堂的位置了。”
“你又何必自诩剑宗战堂弟子?”
“难道你想不明白这么粗浅的道理么?”
他缓缓蹲下了身,在李忆安耳边轻声说道。
“到了我这境界你就会明白。”
“天下之人皆可杀,为何就不能屠宗戮派呢?”
“他人诛心,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不成?”
李忆安缓缓转过了头,一字一顿的回道,“可,我们总要守护些什么。”
话落,他再也扛不住威压,一头砸在了地上,整个人都陷入了碎石之中。
古川剑尊对此无动于衷,轻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来,你告诉我。”
“我师弟守护了剑宗,可剑宗为何不护他?”
他起身目视前方,神色有些恍惚道,“为什么呢?”
话落,古川剑尊抬腿向前迈出一步,开始向着山下走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李忆安的手突然从碎石中伸出牢牢将他的脚踝抓牢。
“师叔祖...”,他奄奄一息连说话都觉得有些费力,可他依旧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师叔祖,为何不上去看看...看看你曾经守护过的...战堂...”
恍然间,古川剑尊浑身一颤,迈出去的脚悬停在了半空。
沉默片刻,李忆安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师叔祖,师公没做到的,我来...”
“剑宗亏欠战堂的,我...来讨。”
“我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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