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谁?
……朕在哪?
……朕的十万两白银在哪儿?
抬起头,头上是碧蓝的天,低下头,是黄澄澄的地,而朕的面前则是一颗硕大的马头。
朕伸手摸了摸,好马,额头隆起,大眼长睫,蹄似酒曲,比起御马监精挑细选的高头大马还要神俊,此千里马也,骑着这马上沙场,不多砍二三百个人头岂不浪费如此宝驹?
当然,这不过是相马经的说法,相马不能只照搬教条,毕竟按相马经的规格,连蛤蟆都能算千里马,是不是真的千里马,还得骑上去,跑两圈,再砍个人才知道。
马:“咴——”
对了,札记呢?朕在身上找了找,翻出那本旧账本涂去字迹,重新写上蝇头小楷的笔记本。
让朕来看看番婆子都干了哪些好事,是惹了德意志的皇帝,烧了君堡的大清真寺,还是把罗马教会得罪了?
“替好哥哥编练乡勇团练。”
嗯。
“招募工匠,采购原料,精制颗粒火药,制成万人敌三百个。”
有些无聊。
“阵前轰杀图拉罕的儿子。”
嘶……朕倒吸一口凉气,番婆子居然轰杀了酋首图拉罕者之子,看来这沙袋没白绑,石锁没白举,她才冬练三九,还没夏练三伏呢,就用沙包大的拳头阵前杀了个鞑子。
甚好!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朕不仅剑法通玄,拳脚也颇有心得,昔年正德皇帝的横练功夫自不必说,如今儒家各派、道门各宗的武艺朕也多有涉猎。
比如理学的天理拳,三年小成,曰童试,六年上一台阶,曰乡试,再过了十年便是会试,待到有朝一日天人感应,过了殿试的坎,便能神功大成。此派杀招曰“灭人欲”,一拳打出,劲道可贯穿铁盔颅骨,把脑汁绞成豆腐花,寻常人吃上这拳都是只死不伤,自然是什么人欲都灭了。
至于心学,本也有“心即理”这类秘传,只是王阳明那厮全给公开了,王泰州那帮人又胡说什么人人皆尧舜,人人有功练,可俗话说穷文富武,这武艺岂是人人都能练的?不说跌打损伤的膏药汤酒,每天两顿牛肉就要不少银子,风雨无阻的练武又是苦不堪言,哪是人人都能练成的?
所以学心学的儒生现在改练手铳了,朕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番婆子肯尊古道,修正法,朕很是欣慰,很是欣慰啊哈哈哈,当浮一大白。
朕开心的抚掌而笑:“来人,拿酒来。”
跟在一旁的卢卡斯面色大变:“巴塞丽莎,您不能再喝了!”
你这小子,自打跟了朕,就成天变脸,一会儿脸白一会儿脸黑的,行行行朕不喝,朕海量,要是把番婆子喝穷了,她又该说怪话。
朕一拍脑袋,想起来一件事:“今天几号了?”
“康丝坦斯,你怕不是喝了假酒,今天是二十六号啊。”
二十六号?朕一琢磨,这么说朕在北京都待了快十天了?
喝了酒……番婆子一喝就倒,沾酒便醉,难怪笔记只记到昨天。
朕看着卢卡斯,这个手上沾着近百海寇鲜血的舰队提督竟被朕看得冷汗涔涔:“我喝酒之前说了什么话吗?”
番婆子,今天要朕砍谁,朕取了他人头来给你做出师礼。
番婆子的二哥在仆人搀扶下,走到近前:“康丝坦斯,我知道那是你的气话,眼下又没你三哥帮衬,二哥的兵力打亚该亚怕是打不下来。”
三哥?
哦,番婆子那个废物三哥啊,狄奥多尔授封半个摩里亚,父亲连岛上唯一的大城米斯特拉堡都留给他当首府,以鼓励他安心镇守疆土。奈何这人蹬鼻子上脸,不想裂土为王,只想御极,弟弟诶,朕和你哥还没死呢你就想御极,打算造反呐?
朕要是死了,便是传位给安娜都不传给你。
说起来,番婆子的妹妹哪儿去了,好像已经许久都没看到她了。
管不上了,番婆子既然要向西用兵,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朕在周围找了找,果然寻到了一本《摩里亚攻伐经略》,简称摩攻,上头也写满了蝇头小楷——为了省笔墨,这厮把字写得那叫一个小,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要来一片阅读石之后,朕慢慢翻看着这本《摩攻》,开篇先是讲了摩里亚的风土人情,历史由来,建制变革。
摩里亚本是希腊龙兴之地,好似我大明的汉地中原,拂菻人居于此地已有两千载,乃是祖宗基业。
随后笔锋一转,开始大书特书百年国耻,讲这摩里亚被拉丁野人窃据,搞得民不聊生。
番婆子啊,你夜哭到明,能哭死这帮拉丁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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