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生女子,乃寝之地,乃衣之裼,载弄之瓦;乃生男子,乃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家室君王。”1男天女地的地位由此彰显而出。
回溯中国几千年浩浩荡荡的历史,绿树遍野,又有几朵红花能留芳香?品味古代中国的历史充满男尊女卑的酸苦味,就连那以女子的酸苦换来的男人尊荣的甜也泛着尝后的酸苦。
女性在封建社会的中国是没有尊严的,是依附男权之树的蔓藤,是受暴风掌控的娇艳花朵。
至今人们犹记从诗经里向我们款款走来的一位美女——宣姜。宣姜是齐僖公的女儿,本应是卫宣公长子姬伋的未婚妻,而宣公却偷龙转凤地把她变成了自己的老婆。想必大家都记得诗经中的邺风新台2吧,然而大家都忘了“新台纳媳”中那无辜的女主人公所适非人的遭遇,也不想了解她心中的无奈、凄苦和痛楚。世人忘了宣公的淫乱无道,反而骂她“子之不淑,云如之何”3他们攻击她是个美貌不淑的女子,她爱姬伋却又贪恋荣华甘心与宣公白头到老。可是哪个女子不渴慕爱情,不希望拥有一个能与自己匹配、可以和他夫娼妇随的爱人?宣姜她美貌有才,本可与太子伋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伴侣,但却被好色无道的公公强骗娶为妻,还被落个“不淑”的骂名。
对于男子,人们总能轻易原谅他们的错失。即使是触犯了他们所奉若神旨的礼教,一如卫宣公一而再的乱伦,但人们却只是将之归于他的好色。男人们犯了错世人总要将之归诸于男性的本能。而对于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人们总是过于苛刻甚至是恶毒。即使无辜也要给你戴上有罪的帽子,将那本该发泄在犯错男子身上的指责加倍狠毒地发泄在了无辜的弱女子身上,好似非要将美丽无辜的她们挫骨扬灰才消心中之愤。
没人同情宣姜,更没人理解她心中那压抑着的无法实现的爱。她是一个空有外表的无灵魂的洋娃娃,卫宣公爱的是她的年轻貌美。而她要的爱情本来可以在太子伋那获得——就算不能给她一生无悔、全心全意的爱,也是能让她实现一个年轻女子爱情梦想的怀抱。世人都忘了在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如若她有反抗的能力又何须委身本是她公公的人。要知道能嫁给自己爱的人是每个女子一生的梦想。如若她真那么爱恋荣华,她又何需在卫宣公“新台娶媳”后发现与自己拜堂的不是翩翩少年姬伋而是淫亵的老无耻时向齐僖公哭诉?世人却不管她一介弱质女流如何去反抗那乾坤在握的一国之君,只一味狠毒无理地攻击、羞辱她“不淑”认为她为了荣华甘心与宣公白头到老。呜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个薄命如花的女子啊,她一生不由己,只是一颗美丽的棋子。她不能追自己所求已是无奈悲哀,却又何其有幸能戴如此高誉的帽子——“不淑”!哪朵鲜花愿受风的摧残而不愿去追求能滋润她们的雨露?暴风残花与雨露羞花,任谁都想做后者吧!
封建礼教是专吃女子灵肉的恶魔,而维护它的经学儒生、贵族统治者都是恶魔的爪牙。
卫风氓明明是写弃妇之作,而朱熹却说“此淫妇为人所弃,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4被弃妇女不仅得不到同情反而要因自由追求爱情而背上淫妇之名,且被弃也好似是理该如此,不值同情。而那抛妻之人有谁又对他给予了片语的讨伐?这些封建卫道士老鼻子们之所以如此热衷做长舌妇,是因为他们深知众口铄金的威力。所以讨伐热烈追求爱情的女主人公既维护了封建礼教,又为男主人公的薄情寡信遮羞,让众人将炮口对着受害的女主人公而非那该千夫所指的男主人公。曾害关盼盼死于他闲话的白居易有句诗:“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5我个人觉得这句诗说出了氓中女主人公的悲剧起因,也典型地表现出了那个时代对女性的压抑以及男人的自私——只是怪女人的不谨慎而没有半点责备男人不负责任的意思。没有人对负心之男口诛笔伐,即便是方玉润也不过一句“此女始终总为情误”6尔尔。人的思想观念总是蕴含在他对事物的看法中。因此,从诸多对氓的评语中不难看出男女地位这一天秤的极度不平。
在封建时代,女子是男人的附属品。哪怕你才华横溢,却也比不上耕耘的畜生。清初才女贺双卿才貌双全却也不得不依父母之命嫁给了农户出身的周大旺,暴力、羞辱是她的家常便饭,就连写诗词的自由和权利都没有。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还尚,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朝。
青袅袅青,问天不语,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共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7
诉不尽的辛酸,尝不完的无奈,最终也只落得个红颜薄命。
婚姻是礼教对女子的又一从肉到灵的束缚。古代,男子可以一夫多妻而女子却被要求“从一而终”还要贤惠地遵守“夫为妻纲”她们没有独立的人格,更没有尊严可言。因为对于尊贵的男子们来说她们只是一个不能反抗主子的奴才而已。封建时代的婚姻是男人们的天堂、女人们的地狱。不管如何把女人束缚成没有自我的木偶,但女人天性对爱与呵护的渴望是束缚不了的。如果在其它各方面都得不到自我的自由展现,那么女人唯一剩下的美好愿望就是能嫁个对自己好的丈夫,进而弥补礼教压制带来的各种不公。而封建婚姻的“一夫多妻”制无疑又将许多女子推入了更深的火坑。女人们在礼教的禁锢下强忍煎熬、聊此残生;男人们则在礼教的庇护下大享齐人之福、满足他们的享乐。一如聪慧、才华横溢的管仲姬那“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得一个衾,死同一个椁!”8的深情也没最终得到赵孟俯的专一。在封建时代,女子获得真挚的爱情和幸福的婚姻是她们的唯一欣慰与所求了吧!而封建婚姻制度及礼教自然成了斩杀她们这唯一的幸福的刽子手。可相较步非烟,仲姬至少还是幸运的。步非烟只因爱上了赵象思念他却被自己的丈夫武公业鞭打身亡,她那“愿得化为松上鹤,一双飞去入云行”9的爱情宏愿也只能随她一起长眠了。
如若她们是男子又何需郁郁寡欢终生,又怎会在花开正艳时被风吹落枝头?封建社会就像只好女色的老禽兽,女子们被它织的茧层层束缚——三从四德、女诫。它给男子的是“三妻四妾”的幸福和自由,给女子的却是“七去”10的酷刑枷锁。问君可曾闻男诫和“男有七去”之说?
除此之外,贞操观念是男人们从思想上控制女人、使她们比最下等生物还不如的又一卑劣手段。因为凡是生物都有享受自己生命福祸的权利,而她们连最基本的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自由地享受生命中的福祸。“一女不事二夫”的贞节烈女观就如同给她们戴上了孙悟空的金箍圈,不仅剥夺了她们追求幸福的权利,甚至冠冕堂皇地将她们逼入死路。有谁能听见被流言逼死殉夫的关盼盼墓旁风中的泣诉?有谁能看到冷冰冰的、沉重的贞节烈女石牌坊下那血泪成河的无奈?男人可以合法地享受“三妻四妾”的待遇,女人却要夫死守节或殉夫,如若不愿死流言飞沫也要杀死你,然后再给你立上沉沉的贞女牌坊,将活着的女性们心中的不平反抗全压下了。
封建教条存在的不平等是造成男尊女卑的原因之一,而中国女性本身的软弱和温驯也是其因之一。不过其本身的软弱不是她们命运坎坷和地位低下的主因,封建舆论才是最大的操控者,而封建舆论的操控权掌握在男人们手中。我们知道,无论在什么时代,舆论的威力是比任何条条框框和真枪实弹都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是魔鬼,也可以是天使。而无疑的,封建舆论给了男人天堂,却给了女人地狱。
所谓的“妖孽出,国将乱”也是舆论一手捏造的对女性的欲加之罪。创造了“开元盛世”的唐玄宗最后也差些断送了大唐江山。他既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明君,又是一个纵情声色的昏君。因为一时的明君不能算是一世的明君。作为一个君主,要常保持清醒的头脑,要懂得明辨贤佞,还要时刻居安思危,最重要的是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被欲望所左右。“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就是他的欲望之一。于是,玄宗的昏庸和大唐的衰落又使他们有了很好的借口——红颜误国。可那鼎盛的唐王朝真是可以任她杨玉环乾坤逆转吗?那曾开创盛世的玄宗真不敌她的聪慧,任她捏圆捏扁、由贤明变昏庸吗?玄宗可是那尊者之尊、王中之王,岂容他人如此操控玩弄他——即便是他最宠爱的人,但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不是吗?贵宠如她,不也因数次触怒玄宗而被他赶出宫送回杨府。
人们总是习惯在做错事后找别人来替罪。特别是怕失去统治地位的男尊们。
西施——了不起的战国红颜。按今天的话来说,她是一个能为国牺牲一切的可敬的救国美女间谍。她为了越国舍弃了儿女私情,毅然走入吴王帐里。她忍辱负重,为越国窃取情报、为了国家的复兴以美色迷惑敌人。然而当越国报仇成功、横行长江流域时,又有谁记得西施的功劳?又有谁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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