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荇染绿江南岸,东风细雨除霜花。青瓦檐下归燕子,柳叶载香入帐纱。
牛角村。
“里长,还差多少账?”张小兰提着一只小布袋,身后还背着一卷绢帛。
她神情有些忐忑。
“多着呢!”
里长瞧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弯起:“你放心走就是了,大家伙儿又不催你。”
“那也得慢慢还上。”张小兰将身后的绢帛还有袋子里的铜钱拿出来。
“若是不还上……万一呢,万一我儿病好了,哪还有脸回村子!”
“你带着大儿去女庄瞧病,不要钱?”
里长没收:“你们又要住哪里?”
“里长,庄上说这病目前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需要摸索,要试一下新药,就像之前那个肺痨一样。”
张小兰笑了下:“花不了多少钱呢!”
至于新药的危险,那算得了什么?
吃了还有生机,不吃便要死去。
“我如今给有福娘子做活,工钱不少,吃住有地,您放心便是。”
里长眼角噙上了泪珠:“好,这样便好。”
“牛家婶子,你在有福娘子那边,定要勤快些,不可惫懒拖沓。”
“我晓得!”
平了几笔账后,张小兰走出里长家,三月春光洒在脸上,她好像瞧见了数年前的岁月。
“张小兰,什么时候走啊?”路过的婶子瞧见她,调笑般问出口。
张小兰瞧着对方,大声道:“明日。”
“哟,你近日逢春呐,脸红如出嫁小娘子一般。”
“你才逢春呐!”张小兰笑着瞪了对方一眼,瞎侃几句便转身离开。
大儿还在家中等候,因其腿脚不便,故村中有人借了一辆牛车给她,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家中,青年郎君拄着拐杖等在门口处,见到张小兰双眸微亮。
“阿娘。”他身子前倾,想要走过去,却囿于足疾放弃了:“还差多少?”
之前阿娘出门种地时,他便做些木工活计,有时手中无活,还会跟着阿娘绣些花样来卖。
城中贵女爱团扇,他们便绣团扇上的花鸟翠竹。
“不多了,你不必操心。”
张小兰把大儿扶进屋中:“庄上与村中不同,那里人人读书识字,你切记,万万不能像在村中这般随意。”
“阿娘,庄上人好着呢!你儿又不是溜子,何至于叫人难做呢?”
“瞧你!”张小兰瞪了对方一眼:“净会瞎贫。”
说着,她微微红了眼眶,以往大儿何曾贫过嘴?
家中好些年未有这般轻松欢快了。
……
这几日,阚立智偷偷囤了不少干粮,皆是顶饿的那种。
他们要从小道回国,定是碰不见客栈这些。
“阿郎,准备的如何?”
“差不多了。”阚立智瞧着眼前的包裹,又开始头秃:“该如何出城呢?”
他们这些使臣本就被人盯着,若带着这么大的包裹出行,怎么瞧都怪异。
“郎君。”侍从左右瞧了两眼,然后微微弯起高大的身躯,凑近阚立智的耳朵:“其实我们不必如此偷摸,我有一法……”
宫中。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向后躺在椅背上,再叹出。
他皱了皱眉:“你说阚立智上报要去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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