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七俯身向窗外探去,檐上的飞燕慌张振翅。
清风拂面,带走室内袅袅紫烟,她闭上双眸细细感受,柳眉舒展。
“小雀儿,我该怨谁呢?”
婢女慌忙放下手中茶杯,三两步走上前,她害怕七娘子跳下去。
平康坊里觅死的姐妹不知凡几。
为了与文人骚客、高官贵人相互映衬,平康坊里的娘子们皆读了无数典籍,懂得越多,便也越知事理。
当现实与思想出现巨大的割裂时,有多少小娘子能承的住呢?
心是山涧无暇月,身却腐如烂肉泥。
“七娘子……”
小雀儿开始瘪嘴掉眼泪:“求您不要丢下雀儿。”
“雀儿没本事,一个人活不了,你若跳,我也……”
妩七转过身来,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子:“想什么呐!”
“我可舍不得死去。”
她走回床边,嗖地一下窜上去,赶紧将冰凉的脚丫子暖一暖。
阿耶死后她便被打上了叛军家属的签子,良籍守不住,几番波折下便到了平康坊。
那只被惊走的春燕绕了三两圈,发现没危险后,试探性地立在了窗沿。
它挺起小胸脯,脑袋左右来回查探。
哟!
没危险呐。
于是又向前蹦了两下。
妩七招呼小雀儿一同上床犯懒,她拿起枕边的《玲珑》,翻开首页递给身侧的人:“来读读看?”
小雀儿垂眸瞧去,七娘子会偷偷教她识字,又不叫她表现出来。
“致天下姊妹,
任凭居逆,请坚如劲草,取生之机。
汝道不孤,吾等皆勠力,助尔涅盘。
——玲珑。”
……
莒国公府。
正惬意地听着曲儿,唐俭猛地打了几声喷嚏。
“呔,哪个贼子念叨老夫?”从衣襟里拿出帕子擦了擦鼻子,又随手扔到一旁。
“总觉着近日府上的吃食变差了些许,是错觉吗?”
他捏着一颗葡萄干塞进嘴里,再想要去捞一把枣子,却发现椅背上挂的口袋空空如也。
猛地一惊,他扭头将袋子取下打开:“原来不是错觉。”
他茫然了一瞬:“府中没钱了!”
环顾四周,连个侍从都没有,可不就是没钱了嘛!
“婉儿,不要唱了。”
唐俭叫住台子上唱戏的娘子,继续吩咐道:“你将笔墨纸砚取来,吾要修书一封。”
小娘子停下动作,俯身作揖后离去。
不多时,唐俭提笔磨墨,在宣纸上走避蛇龙,其意大致为——
嘉会啊,请你将我在盐州散养的羊买了吧!
洋洋洒洒一篇文章写下,唐俭用糊糊将信封严实。
“婉儿,你去将送信的差役叫来,快一些,此事不可耽搁。”
万一被夫人发现了,又要念叨他。
婉儿应声,转头便去找大夫人了。
“你说他要送信?”莒国夫人元氏吹了下杯子里的茶沫,呷了一口喝下:“晓得他要送哪里去吗?”
“阿郎未曾说过。”
“嗯……那你快去叫人吧,别叫他瞧出端倪来。”元氏放下茶杯,思索了片刻。
“绿莺,一会儿你去门口守着,待差役出门便给他拦下,瞧瞧是送去哪里的信。”
若是给族中长辈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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