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是新来不久的小张太医,张敬之。
张敬之为人谦逊,虽然师承大名鼎鼎的医仙,平日里带人接物却并不带一丝傲气。陈太医对这后生还是挺有好感的。
“是小张太医呀。”他和蔼地笑了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晚辈还真有一事想请您帮忙。”张敬之抬手辑了个礼。
“晚辈先前去叶才人处请了平安脉回来。叶才人今日身体不大爽利,担心晚上病情反复,晚辈便想着要不今晚先替您当个班,若有事也能及时赶过去。”
“这样啊……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这一日一夜的,身体承受得住吗?”
“多谢您关心,晚辈仗着年轻,还算能熬一熬的。”张敬之笑答,声音清朗如松风溪韵。
“好,那等你下次值班我再替你。”陈太医也不纠结,白挣个一天的休沐,笑呵呵又下班回家了。
……
是夜。
鸡眠马憩,四下皆静。
偌大太医院里只张敬之一人。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桌上只一盏油灯黄澄澄映着他半边侧脸。
啪。
他忽的抬了手拍死一只蚊子,拿出白净帕子细细擦着手,脑海里又浮现下午那女子的盈盈笑脸。
她说:“小太医,你能帮我个忙吗?”
女人真是麻烦,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
张敬之想着,又拍手打死了一只蚊子。
这太医院的蚊子真多,下次要配些驱蚊草带着了。
“小太医!”正发着呆,外边又听到人唤,他起初还以为是脑袋里的叶蓁蓁钻出来了,再定神一听,原来是她身边的绿衣姑娘。
绿衣是一路跑来的,见到他走出来,插着腰喘气:“主子唤你过去了。”
张敬之身上已背好了药箱,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用她带,自己就往流仙阁方向去了。
衣袍轻扬,不染纤尘。
“欸,小太医你等等我!”绿衣这边才刚喘匀了气,跺跺脚又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流云阁里,白美人歪着身子斜靠在皇帝怀里,脸色苍白,眼底带着青色。
叶蓁蓁坐在一边嚼着桃花酥,口中含糊不清:“皇上您放宽心,太医快到了。”
嗯,这桃花酥还真蛮好吃的,之前都给绿衣她们吃了,现在想想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等小张太医走进来,叶蓁蓁拍了拍手站起来。“小太医你终于来了,快来给白美人看看,她突然晕倒可吓坏我了!”
刚才白美人过来送桃花酥,还没说两句话便突然身体一晃往后倒。
皇帝没扶住。
或者说根本没打算扶。
虽说为了让今晚显得脸色苍白些,白露昨天接到叶蓁蓁通知后,硬是熬了一晚上没睡,刚才晕倒很大程度上的确是困得撑不住。
不过叶蓁蓁觉得她苍白的脸多半是硬生生摔在地上疼的。
小张太医也不是很想理她,低着头先给皇帝行了礼。皇帝点点头,示意他过来把脉。
白露靠在皇帝怀里。
她很久没见到皇帝,更是从来没像这样靠在他怀里,此时被好闻的龙诞香包围,感受着身后的温暖,心中打鼓,脸上不禁飞上了一抹红。
张敬之把了脉,又看了看她隐隐带了春意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回皇上,娘娘这是思虑过重,郁结于心导致心慌体虚。”
说白了就是心病。
叶蓁蓁夸张地凑过来,:“白姐姐,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皇上一定会帮你的!”
边对着白美人使眼色。
白露心一横,又想了想家里的情况,也不禁悲从中来,用帕子捂了脸,嘤嘤哭起来。
美人泪流琼脸,梨花一枝春带雨。
叶蓁蓁心里赞叹,这哭得可真好,不枉她偷偷给帕子上抹了辣椒粉。
一边又偷偷朝张敬之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失去利用价值的工具人张敬之板着个脸,看也不看她,退出去写药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