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麦子拔节、抽穗、扬花、结籽的时节,万倾麦海.泛着绿油油的波浪。走近麦田,只见长长的麦穗挺着浓密的锋芒,锋芒根部开出一朵朵小小的白花。一些不知名儿的小蜂在麦穗前绕来绕去.花大姐也在穗子上,叶子上爬来爬去的忙碌着。
现在麦种是改良的“和尚头”,有经验的老农,对比去年和往年的收成,算出每亩要高出二百来斤,“了不得,了不得,等于多出一亩地里!共产党这个政策,就是好!啥,这是‘科学’?科学是谁家的孩?咋从没听说过?”
听了旁边农技员解释,老农恍然大迷瞪。
“以前是啥麦种?都是自己随便留下的口粮,耧子摇进土里完事哩,哪有脑壳壳,想着要挑种,选种,育种?那是少数有余粮,又有脑筋的多年大户,才有在地里,挑拣个头壮,籽粒饱满,剪刀剪下来,有这细法活,一般家户,谁有那心肠?”
“啧啧,一穗子多了十一粒麦籽,这一亩,何止四千穗!这样的麦籽,千颗就一斤哩。厉害,厉害!”
一堆人,干着活,磨洋工,闲着没事,搓麦籽生吃。见队长领着公社技术员过来,闲着磨牙。
五月里,麦田黄了,一片又一片。粗壮的桔杆上挑着蓬乍乍的穗头,熟得那么欢畅,深沉,像串串金色的汗珠,像无边的金色的海。
远远望去,麦苗长得密集齐整,好像川裁刀削平的毛茸茸的绿色地毯铺资开来。浅棕色的田梗经纬交织.就好像绿毯中的彩纹,美观大方。微风吹拂,麦苗轻轻晃动,好像把自己的精神抖擞抖擞,准备使出全身勺气往上窜呢。
刘作伐和队里四十来个半大不大孩子,顺着麦垄,拔野草。有五到六角星的形状,叶面上有毛刺,藤茎上也有毛刺,上下攀附,往往和麦秆缠络一块,很不好拔除,而且手不能去直接摸它,不小心会被刺拉出血痕,感觉会火辣辣的疼,常常有女孩,手扎上个毛毛刺,大呼小叫,过来找神手“治病”。
几个男孩子不忿,故意将娑罗秧带刺的草,扔到女孩身上、头上,或者推搡到地上……闹得刘作伐拔不成草,落后一大半。
旁边的大人瞧见,过来呵斥日骂几句,这些孩子,才老实些,懒洋洋地胡乱拔。
拉拉秧,牛筋草,铺地黍,双穗雀稗,狗尾草,稗草,白茅,苋菜,荠荠菜,马齿苋,在瘦弱的土壤里,田埂上,长得茂盛,绿油油。
大家弯腰拔一会,就有哼哼唧唧喊苦叫累,偷懒耍滑起来。
淘气的孩子,就把似熟非熟的麦穗子揪下来,两手对搓几下,麦粒软软的,放嘴里嚼着,嘴角渗出奶色汁液。
还有的,采一把麦子来,再弄一堆干草,点一把野火,把麦穗放在火上烤,边烤边转,待到麦香四溢的时候,放在手心里来回地搓上几把,再吹一口气,卟,麦皮飞扬之后,手心里就剩下喷香的麦粒了。
一把填到口里,满嘴、满脸黑乎乎,腮帮子鼓蛹着,嘴里边塞了两个乒乓球似的,闭眼享受那股清香,那种解馋……
周围人热闹多了,就会引来大人吵骂、心疼,所以,大家轮流着,悄悄地揪,悄悄地烤,悄悄地吃:反正是公家的,不吃,白不吃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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