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前,蜀羽之和蒙斯醉仍旧未曾动过一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定住了一般,许久之后,长廊内的程氏缓步走了过去,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的神色很平静,却能够让人看了心头一颤。
程氏担心女儿的安慰,可是在听了蜀羽之两人的争吵过后,女儿的安危此刻却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必须避免悲剧重演!
这时候,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悲剧又要再一次上演,即便方式可能不同,即便内容可能不一样,但是,结局殊途同归。
这些年,他虽然身在后宫,但是,他却甚少走出佛堂,而原因不再是当年那个担心身份被揭穿让女儿为难,而是,他无法坦然面对这后宫又在上演着一场新一轮的悲剧。
即使他已经不用身在其中,可是,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家人,都是他的孩子。
这些孩子,在用着各自的方式相互伤害着,折磨着。
一个屋檐之下,却像是要斗的你死我活一般。
蜀羽之看见了程氏的到来,转过了视线,声音有些低迷,“大师……”
蒙斯醉仍旧是呆愣,仿佛此时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程氏看了看蜀羽之,然后,转向蒙斯醉,又沉吟了会儿,上前一步,缓缓地弯下了腰,伸手要将跌坐在地上的蒙斯醉扶起。
“大师……”蜀羽之低喃一声。
程氏没有看他,继续自己的事情,可是,却不太顺利,蒙斯醉没有动,更是没有顺着程氏的搀扶起来,方才,即便他可以义正言辞,即便他能够豁出去一切,可是,在这场争吵当中,他的心也被磨折的伤痕累累。
这样的结局,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即使尚未是结局,可是,于他来说,却是够了,即便此事与永熙帝真无关系,可是,伤害却也相差无几。
若是她醒着,是否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会吧。
蜀羽之说他总是要将她往最恶劣的地方去想,可是,这般多年,这般多事情,每一次的抱着希望却最后绝望,他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了……
蒙斯醉没有动,可是,已经止住了的泪水却从眼眶当中重新涌出,将脸上原本的泪痕重新覆盖,便像是他的心,新伤覆盖旧伤一般,从来便未曾痊愈。
程氏见他不动,便没有再使力,不过双手也没有离开他的双臂,“起来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若是你不想永远地倒下去,那便不要让自己跌倒太久。”
蜀羽之眼眸一睁,他不知道程氏到底是何用意。
蒙斯醉抬起了视线,看向了眼前已经头发斑白了的老者,在他的眉宇之间,他看见了她的痕迹,随后,继续沉默。
蜀羽之猜不透程氏意欲何为,而蒙斯醉,也是如此。
程氏送开了手,然后站起身来,看向了紧闭了的寝殿的大门,沉默须臾,随后低下了目光,凝向蒙斯醉,“涵儿便在里面,你该进去照顾她。”说完,不等蒙斯醉反应,便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仍是念着涵儿,所以这般多年来,你方才会和她闹,即便越闹越僵,可是你却仍未真正放弃过,你的心里,始终割舍不下她……孩子,男子和女子斗,除非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已经消磨干净,否则,男子永远也斗不过女子,因为,我们心里仍旧是有着她。”
蒙斯醉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你如今的心情我明白。”程氏微笑道,“你所做的这些,所想的这些,归根到底都是因为爱,对心爱女子的爱,对孩子的爱……当爱受到了伤害,受到了迫害,这份爱便会化为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只是,却伤人伤己!快四十年了,四十年,一个人的大半辈子……如今的你,便像当年的我,我为此荒废磨折了四十年,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蒙斯醉仍是没有说话。
“进去吧。”程氏看了一眼寝殿的大门,“我知道你是想的,没有谋算,没有其他,只是想陪着心爱之人,若是……涵儿过不了这一关,这便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孩子,相比于我,你还有挽回的余地,问问你自己的心,你便真的愿意便这般算了?在你的心里,当初的那份爱便真的已经消磨干净了吗?”
“那她呢?”蒙斯醉溢出了一声沙哑的低喃。
程氏笑了笑,“孩子,我们爱上的人是帝王,从一开始,我们便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爱带来的痛苦以及伤害。”沉吟须臾,继续道,“即便我说涵儿心里对你仍是有情,你也不会相信,便如同当年夜氏告诉我,先帝对我一直从未忘情一般,这四十年来,我每一刻几乎活在了回忆当中,即使最后,我的心已经归于平静,但是,回忆,仍旧未曾消失,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从未停息。”又沉吟须臾,方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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