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腕的细长铁链另一端连接着那个发黑发黄的水龙头,时不时会随着我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人为什么会想要生孩子?
这是一个困惑我许久的问题,一直未能找到答案,有人想让孩子陪伴,为自己的寂寞的婚姻,寂寞的人生增添温暖。有人想养个孩子给自己养老,害怕自己老去之后会无依无靠。有人想让自己的“血脉”永远存留于世,希望可以培养出一个如它父母一般优秀的继承人,将家族的财产传承下去。
可是似乎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自己的孩子是否想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身为子女更没有选择与否的权利,往往父母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责怪孩子的成绩,性格,社交,和邻居亲戚比起来总是处处不合心意。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孩子也会暗暗比较自己的父母与他人的父母。
和乐美满其乐融融的家庭实在太少,所以才更显得能生活在一个温暖之家的可贵,更多的是父母子女相看两生厌,天长日久只觉得彼此面目可憎。
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伴随着
咿呀一声,门被打开,我条件反射的往卫生间的角落后退,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扔在卫生间的洗手盆里,我打开一看,是米饭和一些菜,用装盒饭的泡沫盒子装在一起。
空气中扑鼻而来她身上的酒味,我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她应该是喝醉了,没有理我,径直回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丝毫没有留意到防盗铁门没有关上。
我盯着微微开了一条缝的铁门微微出神,门的另外一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勾引我出去看看,我太想出去看看了,每天她出门“上班”前,就会把我拴在卫生间里,等晚上回来再解开链子让我睡觉,有时候她不会回来,在外留宿一晚甚至几天,记得有一次,她两天没有回,我学会了用杯子接自来水充饥,水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喝,不过幸好我是被锁在卫生间,不用纠结如何上厕所的问题,
我每天唯一的活动就是留神听着门外的任何声音,在心里记下来并猜测他们是做什么的,有时候是匆忙的脚步声,运动鞋在水泥楼梯上发出闷响,像是修水管的工人,有时候是一男一女在互相调笑,隐约听到的话语我也听得不是很明白,还有肢体接触摩擦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再变远,再逐渐听不见。
钥匙还挂在门上,挂着钥匙的绳子在轻微的颤动,卫生间距离大门只有一米远,我的双脚不受控制的朝门口移动,当我发现时赶紧停下来往卧室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并没有其他声音。
冷汗冒出来打湿了小背心,额头上细密的汗把鬓边的小碎发湿成一缕一缕,就快要成功了!另一个我在心里呐喊,我颤抖的手指就要握住露在外面的钥匙柄,仿佛千斤,没有任何力气将它抽出来。
“哒哒哒……”穿着高跟鞋经过的声音将我的努力付之东流。
我如电击般缩回了手,重新又缩回到角落,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你看,我终究是个胆小鬼。哪怕世界只和我隔了一扇未锁上的门,仍有一条锁链将我锁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不得解脱,没有钥匙,不知道该如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