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效果的迷锁术,如今反倒成了令我们寸步难行的陷阱;而没了神术的加持,教徒的力量也大不如初。就算是将教会所有部队调回王都,胜负也难以预料。”阿雷克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更别论幕后的敌人还在虎视眈眈,如果我们把剩下的力气都用在和邪魔对抗上,法师塔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跟赛达罗团长讨论过,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安置逃出希拉的居民。十多万人不可能都去一个地方,所以还得安排周边的领主进行接纳,至于大头,我个人倾向于蔚蓝堡。当然我们也会关注希拉的情况,一是避免邪魔的领域继续扩大,二是一旦邪神的影响消失,我们能第一时间占回希拉城。”
“理性的选择,”夏凡微微颔首,“我还以为你们会和亵渎神明的邪魔决一死战呢。”
阿雷克叹气道,“不瞒您说,现在教会内部的士气跌到了极点,并不适合用战斗来凝聚人心。事实上……如果不是还有大量逃离王都的民众需要我们来保护,中央教会恐怕就直接瓦解了。”
“那法师塔呢?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坐等你们恢复过来。”
“大概他们会先从西北边动手吧,那里是法塔最为密集的地区。”红衣祭司坦然道,“之后的十年无疑是教会将要面临的最大挑战,说是决定生死存亡也不为过。我们也许会丢掉许多领地,甚至可能被彻底驱逐出圣翼群岛,不过在那之前,我们绝不会束手投降。”
当阿雷克重新变回龙身,飞离白沙号时,天空已近黄昏。
那绝对是世间罕有的景象。
天边看不到夕阳在何处,昏黄的余晖均匀铺撒在视野尽头,宛如一张精美的幕布。龙涎河在这柔和的光照中向远方蔓延,折射出道道金色波纹。若光看这副景象,只会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但幕布的另外一边,夕照陡然被黑红交杂的诡异光影所截断,整个天穹仿佛一分为二。其中黑色占据了巨大部分,只有边缘少数区域才透露出一抹猩红来。这些血一般的红线勾勒出薄纱的轮廓,那正是神明身着的死亡披风。
赫拉本体已然消失不见,似乎和这片天象融为一体,而希拉王都便笼罩在黑纱阴影之下。在远处人们甚至能看到依旧挺拔的大教堂尖塔,以及围绕尖塔飞行的龙裔身影。他们之前还是太阳神的守护者,如今却已成为了生者的死敌。
夏凡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白沙号周边。
逃离希拉城的船只几乎挤满了整条河面,船上的难民惴惴不安地眺望着王都方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这一走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但他们别无选择。
之前王都居民都在祈祷着神明的降临。
如今他们要祈祷的,恐怕是让神明尽早离去了。
“那东西是不会自己消失的。”身后忽然有人说道。
夏凡回过头,看到千言与黎正朝自己走来。
发话者无疑是活死人。
“你见过同样的情景?”他问。
“何止见过。”千言不以为意道,“永朝覆灭之后,类似的邪祟泛滥区可没少出现在六国领地上。如果无人干涉的话,它将会一直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