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尘缘未了,便不可万事执着……声音似真似幻,檀香缭绕鼻尖,上官彩云犹如置身梦端。
“小姐,醒醒。”一双小手轻轻推着自己,嘴里念念的唤着,上官彩云眨眨眼,眼前模糊的身影跃入眼中,屏气凝神后,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景象完全明了,不过上官彩云却似尚未回神。
“小姐你这午觉睡得好久,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府了。”月儿见彩云醒来,捧起一边的衣饰,服侍彩云起身。
如死水般沉寂的眼睛,在看到盈盈浅笑的女子时,不可置信地失声低呼,“月……月儿?”月儿不早在自己出嫁前就意外身亡了吗?!当目光触到自己伸出的手臂时,上官彩云不由愣住。这……这根本不是自己那布满鞭痕刀疤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再不回去就错过晚膳了,下人们还在外面等呢。”见小姐愣愣看着自己,月儿似有焦急,却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声,轻轻拉着彩云就把衣裳往她身上套。
这一切在彩云眼里,那么虚幻不真实,伸出的手终于抚上那早已深藏记忆的脸庞,月儿一愣,却任由彩云这般抚着,月儿脸庞温润的触觉却告诉彩云这是真的。面前的人定是彩云不假,她蹙眉轻问道:“回家?哪个家?!”
“小姐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睡昏头了咧!我的好姐姐,快别闹了,咱们回相府吧。”说着,系好最后一根带子,月儿挽着彩云半笑半哄道。
上官彩云沉默不语。突然在听到相府二字之时心中除了满腔的恨意再无其他。十年的付出,十年的心酸,在那瓶鸠毒面前,一切都仿佛是笑话。
看着彩云眼中愤然的恨意,月儿吓了一跳,一向温柔善良的小姐脸上居然会流露出如此如烈焰修罗的表情,不由喃喃喊出了声:“小姐,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上官彩云回神,看到被吓坏的彩云,压住了满腔的愤恨,眼波流转,浅浅一笑道:“月儿,现在是南漠多少年?”
“是——南漠二百一十八年。”月儿奇怪的答道,小手探上彩云的额,紧张兮兮的问道:“小姐您不是睡迷魂了吧?!”
“二百一十八年吗?呵呵,很好……”不理会月儿满心的疑惑,彩云轻轻拂开月儿手,将视线倚在了床桓上。
二百一十八年,她重新回到了十一年前,离她成为棋子的一年前。是上天听到了她死前声嘶力竭的祈唤吗?居然让她重新回到十四岁,回到了她前世人生悲剧的起点,这一切,真是好极了。
上官彩云秀美的小脸微微有些扭曲,再抬头时,已是一阵如沐春风的笑。
“月儿,我们回府。”
“是。”
出了房门,上官彩云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京城外的天波寺的后院禅房,未出嫁前,每月上官彩云都会到这里拜祭,为家中的祖母老夫人祈福,对于这里的一树一景,分外熟悉。这里景色颇好,前世的她向来喜爱美景,流连忘返,此刻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