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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权的时候为了这个数目“拼命加派”,半个天下都给逼反了。现在换成朱慈烺,免了三饷加派后,十一个府就能收那么多!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崇祯叹了口气,从御座站起身,神色有些黯淡,显然已经被手下的贪官伤了心肝了。
他落到现在这地步,归根结底就是没有钱啊!你们这些贪官就不能少贪一点吗?
崇祯缓缓地说:“张卿,韩赞周,现在风雨飘摇,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太子不容易对付......你们先回南京去吧,要小心行事啊。别直接参与......”
......
南京的街道,依旧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天下大乱的丝毫影响。穿着比较体面的丝绸或棉布衣衫的百姓,在繁华的金陵街头摩肩接踵的涌动。士子风流,商贾富庶。秦淮河上,精美如画的舫船来来往往,都到了舳舻相继的地步。街头上偶尔有传骑塘马经过,马背上面的骑士,都是世袭南京守备老徐家的家丁,锦衣华服,趾高气昂。
东南虽然太平,但是天下终究大乱了!手里握着大军的勋贵守备也就愈发尊贵起来了,连他家的家丁都抖起来了,敢在南京闹事纵马奔驰了。
几匹健马风也似的从街市上奔过,马蹄上都系着銮铃,铃声响起,百姓们都跌跌撞撞的走避。有些个书生打扮的路人见了,则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声嘟囔:“天子蒙尘,世风日下啊!”
说完之后,却也只有一声叹息。
现在南京的六部、察院这些文官话事的衙门差不多散伙了,原先任职的官员不是去了行在,就是去了山东继续跟随史可法、高宏图。还有一些干脆挂冠而去,暂时当起了闲云野鹤。南京城自然就是勋贵和守备太监说了算了!
“少公爷,韩公公的书信!”那名徐家的家丁转眼已经入了大功坊,立在一处凉亭外面,恭恭敬敬的将一个信封递上。
听到这话,在大功夫后花园池子中间一个小岛上的凉亭内对弈的两人身子同时一抖,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徐允爵一身玉白色的宽大儒袍,将手里的棋子一丢,就接过信封撕开来,取出里面的信纸,先是一目十行扫了下,然后又一字一字看了一遍,才长出了口气。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管理南京守备事赵之龙,他冲那名徐氏家丁挥挥手,打发他走远点,然后才问:“少公爷,怎么样?”
“日期定了!”徐允爵笑道,“九月初一离开扬州,九月初五差不多就能到了。”
“九月初五......”赵之龙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
他现在是脚踏两只船,一方面向太子上了奏章,揭发了南京勋贵的阴谋——其实用不着他揭发,这事儿没人不知道!另一方面,他还在参与南京方面的阴谋,甚至还是核心骨干!如果推翻太子,还政崇祯的事儿成功了,他可就是崇祯皇帝的大功臣了,封个国公都不在话下!
两头下了注,怎么都不会亏本啊!
赵之龙深吸口气,问徐允爵道:“少公爷,都预备好了?”
“预备好了!”徐允爵点点头,“我家的两千五百家丁都到了南京,京营上下都整顿了一番,再加上各家凑起来的人手,六万人铁定能够拉出来。现在就差马士英和黄得功那边了......”
赵之龙道:“黄御史三天前就去催促了......九月初五之前,黄得功一定会亲率精兵到达南京!”
徐允爵道:“那就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