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里去吧。”
回到草庐的时候,我发现军士煮了热茶,公子和曹麟一人捧着一杯,竟似相谈甚欢。
见我和曹叔回来,二人皆站起身。
公子看向我,目光似在询问,我抿了抿唇角。
“将近正午了,我等须尽早动身,否则要赶不上乡人。”曹叔道。
“父亲,”曹麟兴奋道,“方才元初兄与我说了一个计议,我觉得甚是有理。他说如今钟离县县长和临淮国皆无主,不若我等趁机夺了。”
“哦?”曹叔看了看他,露出讶色,又看向公子,“这是桓公子之意?”
“正是。”公子道,“淮南三州交汇,甚为险要,其最要紧之处,便是这钟离县。无论往豫州、徐州或扬州,钟离县皆居要冲。若兵少将寡,此地不可守;而若有五千人以上兵马,此地则可为要塞。马韬投奔临淮王,亦是出于此意。天下动乱,仅凭区区一二百县兵,守之不得,反受兵祸。而得了临淮国支持,他这县长则可继续稳当做下去。至于临淮国,其富庶之名,先生必也闻得。与其任凭二地落入他人之手,不若先生自取之。”
曹叔对公子这般提议似颇为意外,笑了笑。
“桓公子乃关中都督,朝廷命官。”他说,“我等在朝廷眼中乃是匪寇,公子却为我等出此谋划,不知为何?”
公子道:“晚辈说过,在晚辈眼中,唯仁者为上,无论出身。明光道在荆州和兖州所做之事,在下一向有所听闻。先生有安民济世之才,故明光道短短数年便得以壮大,得百姓拥戴。无论钟离县还是临淮国,百姓落在先生手中,必无鱼肉之苦。此乃其一。其二,钟离县有霓生故宅,云先生墓地亦仍在田庄之中,若任其落入他人之手,只怕毁坏,有先生在则不然,我等就算不在此地,亦可安心。”
我的耳根热了一下。公子先前就跟我说过对祖父墓地的担忧,不想他一直牵挂者,如今顺水推舟,倒是合适。
“父亲,我亦以为此议甚好。”曹麟插嘴道,“你不是常说要去看云先生。”
“晚辈此计,还有一理。”公子接着道,“据晚辈所知,当今明光道虽在荆州和兖州有了地盘,却有诸多不利。其一,明光道所占据之处,皆是诸郡薄弱之地,各自零落,常须辗转其间,无城池可立足。其二,荆州与兖州之间若要通行,要么经司州,要么经豫州。虽先生与夏侯衷交好,在二州之间来往无虞,然将来形势变化万千,恐难长久。而先生若将钟离县和临淮国拿在手中,不但可得一大片立足之地,再往北打通徐州,便成了连通荆州和兖州的通道。如此一来,岂非两全其美。”
曹叔看着公子,目光深远。
“霓生,”片刻,他忽而转向我,“你以为如何?”
我方才听公子说时,便已觉得心动。明光道与别的佛道门派一样,虽然靠传道布施笼络了大批信众,但并无自己的地盘。如今曹叔刚刚拉起兵马不久,正是需要立足之地的时候。要在荆州和兖州打下钟离县和临淮国这样的大片土地,恐怕甚是不易,如今这机会则是千载难逢。
“此计甚好。”我说着,皱皱眉,道,“可曹叔只带了这区区千人来,要一口气攻占钟离县和临淮国,只怕不易。”
曹叔莞尔:“谁说只有区区千人?”
我一愣,正待再问,这时,一阵马蹄声急急传来,望去,却见是个传信的士卒。
“先生,公子!”他在路旁下了马,跑过来,“蒋将军已经领兵到了钟离县城,请先生和公子过去!”
包括曹麟在内,我们三人皆讶然。
“蒋将军?”曹麟问,“他何时也跟来了?”
“这是你启程之后定下的。”曹叔道,“先前接到霓生的信时,我便有了顺道取钟离县之意。之所以落后了阿麟一步来此,便是要去张罗兵马和粮草之事。只不曾想到临淮王亦殒命于此,方才听桓公子提点,确可顺道攻打临淮国。”
公子道:“钟离县兵马无几,先生取之,如探囊取物,但临淮国兵马只怕不少,”
曹叔道:“无妨,今日赶来的兵马足有万余,攻打临淮国无妨。”
我听到这个数,心中不由又惊了一下。
万余人的兵马,那是诸侯才能养得起的。曹叔能一下拿出那么多来,可见当年惠皇帝留下的钱财果真不少。
“临淮王养兵多年,兵马之强,在徐州诸侯之中首屈一指。”公子道,“不知先生把握如何?”
曹叔一笑。
“临淮王之流,空有野心而无谋略,所谓兵强马壮,亦不过钱财堆砌,徒有其表。”他抚须道,“钟离县往临淮国不过两日,三日之后,即可见分晓。”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