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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静妃,罗卜衮藏布就一脸难堪。大清第一个被废的皇后,科尔沁骄傲的明珠,输给了一个容貌平凡的寡妇,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也明白保泰提到这件事肯定不是为了羞辱他,而是在告诉他,纳睦绰克很可能会走上和静妃一样的路。
只是他有些不信。
“万岁,可不是世祖那样的人。”
根据他的了解,这位万岁,比那个一心想出家当和尚的世祖手段可厉害多了,立后又不像世祖,是被逼着选了蒙古的贵女。果真会因纳睦绰克脾气不好就另选他人?
保泰嘴角一翘,淡淡道:“这就得看咱们能不能说服揆叙了。”
单纯在宫里发发脾气,像当今万岁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更改立后如此重大的事情。但若纳睦绰克在宫里犯了大错,甚至欺辱皇帝的宠妃呢?立后,立的可是德行。当今头上又无人压着,还是皇孙时就从有仇必报,到时候纳睦绰克别说当皇后了,能捞到个妃位都算她走运。
罗卜衮藏布越听保泰的谋算越是面色红润,最后拍板道:“就这么办!”
保泰提醒他,“真要做了,咱们可就把荣宪和诚亲王给得罪厉害了,还有宫里那位荣太皇太妃。”
岂止是得罪,把别人到手的皇后之位给硬生生撬走了,那是生死大仇。
罗卜衮藏布撇撇嘴,本来就没甚么交情,还怕得罪?他要怕得罪荣宪,就不会送女儿来京里。
次日一早,罗卜衮藏布递牌子求见,让他没想到的是,圣祖太皇太后先见了荣宪。
荣宪一上轿子,呱嗒掉了脸,回到寿安宫一坐,就骂道:“不长眼的奴才,这茶是怎么泡的!”
那宫女素来在荣太皇太妃面前算得宠,被荣宪一骂,不敢吭声,急忙去换茶。
“好了好了,一回来就摔碗骂人的。”荣太皇太妃不悦道:“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坏,当真以为这是你在巴林的公主府呢!”
“额娘!”荣宪满脸怒色,好在还有理智,等人都退下了,才道:“您怎么能答应圣祖太皇太后,让吉雅做贵妃!她做贵妃,那我的纳睦绰克怎么办?”
荣太皇太妃慢条斯理的用玉如意敲着胳膊,嗔道:“甚么怎么办,纳睦绰克是皇后。”
荣宪撇嘴,“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倒把贵妃的位置都给许出去了。”
荣太皇太妃也火了,将如意一放,怒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以为是我乐意的?圣祖太皇太后找我去说的那日,我回来连饭都吃不下。但那又怎么样,你别以为先帝给你题了个金枝衍庆的匾额就了不得,那可是圣祖太皇太后!想想万岁选蒙古人做皇后的缘由,就是为了抚慰病中的圣祖太皇太后。她又没让纳睦绰克把皇后的位置在让出来,别说是个贵妃,就是皇贵妃,开了口,你敢不答应?到时候万岁选谁,还真不一定。”
荣宪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事实上从得知科尔沁在安排人入京后,她就知道自己女儿皇后的位置不好做。但为人母者,不管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有个贵妃立在那儿添堵。
她道:“这,她也没说一定要是贵妃。”
荣太皇太妃瞪了一眼女儿,冷笑道:“莫非你还要科尔沁达尔汗亲王的嫡女,和并蒂宫那个平起平坐不成?”
说到并蒂宫,荣宪脸色变了变,凑过去低声问,“果真如此得宠?”
荣太皇太妃沉吟片刻后道:“若说独宠,倒也不是。至少皇长子倒有七八成要出自静嫔的肚子。”
一个得宠的,一个要生皇长子的,都是荣宪此时心头最恨。
她眼珠转了转,嘲讽道:“静嫔,万岁给赫舍里氏选的这封号,倒有些意思。”忽而想起一人,不由又问了一句,“儿臣听说有个雅贵人,是出自乌雅氏?”
荣太皇太妃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个人,漫不经心道:“这倒没甚么,孝恭皇后随先帝去了后,万岁就从乌雅一族挑了个出来封了贵人,别说召她侍寝,就是见都没见过。纳睦绰克入了宫,只需不要亏待她就是了。”不过是个选出来立的牌坊罢了。
荣宪坐在荣太皇太妃身侧,很清楚的看见荣太皇太妃在提到孝恭二字时,那明显的嘲讽之意。
她于是赶紧扯开话题,打听起八福晋并蒂宫请安的事儿。
荣太皇太妃摩挲着手上的玉镯,缓缓道:“这事儿,我想了许久,怕是万岁的意思。灵妃,毕竟是万岁偏爱之人,揆叙在朝上根基不稳,万岁兴许是怕后宫接二连三进了出身尊贵的蒙古贵女,会让灵妃无立足之地。”
荣宪早先也和乌尔衮商量过了,原本也猜测八爷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靠向灵妃。这时候倒也不意外,道:“额娘,您说我带着纳睦绰克去给安国夫人请安如何?”
荣太皇太妃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她嗔怪的看着女儿,“难为你想的出来。”
荣宪略有几分得意的翘起嘴角,“万岁固然为并蒂宫想的周到,老八却是个傻子,他哪怕让个侧福晋入宫呢,偏偏挑了郭络罗氏那个蠢妇!灵妃见了她,安国夫人那儿,可就分辨不清了。”
荣太皇太妃扇了两下傻子,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没错,就是如此。那,可是杀女之仇!”
母女二人口中的安国夫人玛尔屯氏,此时望着跪在下面的儿媳,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东西!”
被一堆欠条砸个正着的雅尔甘也不敢躲,跪在地上朝边上的大哥额鲁祈求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