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委屈,“我又没说一定不给她,我的意思,把茶庄留在我这儿,到时候每年挣多少银子我给她送过去就是了。”
哪家的嫁妆是这样的,这不是捏着出嫁的闺女么?
弘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额娘,哈宜呼可是您的亲女儿,又不是你抱了别人的孩子来养。”
“你……”李氏被气的差点没吐血,“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们兄弟几个。太孙眼下是手面大,可将来,谁说的准。到时候要是有个甚么,你们难道就守着贝勒郡王一年那几千两银子过日子。”
虽然李氏说的含糊,但弘昐听懂了。额娘这是怕将来阿玛也没了后,大哥就不肯理会他们,他们兄弟几个日子不好过啊。
的确,皇家子孙,不是个个都富贵的,困窘的不少。不说旁支,就是裕亲王府,汗玛法还时常令人赏赐其后,但除了继承王位的现裕亲王,先王其余分出府的儿子们,听说有好些都在靠典当度日了。
在京城这个地方,一年几千两银子的份例,实在算不了甚么。
看弘昐摸着鼻子无话可说,李氏乘胜追击道:“你们几个,以前还罢了,一个月百十两银子都能打发,自打太孙回京,你们哪一个不是每月两三千两银子的用。就算侥幸封个郡王亲王的,一年给你一万五千两,别说养一大家子,你买两本古籍就把一年的都给花光了。”
弘昐被李氏说的灰头土脸,想到自己的大手大脚,心里也有点发虚,不过仍然不赞同李氏的做法,直接道:“儿子以后不会再胡乱花钱,就是弘昀他们,也会管教起来。大哥的银子,愿意给我们是疼爱弟弟,可等我们以后开府,也不能就一心指望大哥。大哥能挣银子,莫非我们就不能自己养活自己,更别说贪图妹妹的嫁妆。额娘,你赶紧把茶庄添到嫁妆单子上,别让儿子们出门无脸见人。”
被弘昐一通教训,加上本也是真心疼爱女儿,李氏最后还是忍痛把茶庄添上,然后送到内务府入档。
弘昐对李氏说的那一番话也传到了康熙耳里,用午膳时欣慰的与苏景道:“朕原本也觉得你手面太过,好在倒还有懂事的。”
“弘昐他们,一直很敬重孙儿。”苏景笑着给康熙盛了一碗汤。
“你是太孙,他们敬重你,理所应当。”康熙当没听懂苏景那点小心思,问他:“底下妹妹都要大婚了,你打算何时给朕添一个曾孙?”
苏景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汗玛法,孙儿不是与您说好了,要先等嫡子。”
“咱们皇家,没有这个规矩。”康熙摆摆手,满脸不以为然,“当初朕答应你,是以为很快就能挑出个合适的让你大婚,谁料这中间一再生出变故,你的婚事,朕是必然要慎之又慎的。既然如此,就不必等了。”
说到底,康熙从本心里并不在乎庶出嫡出,他甚至不是太在乎血统,只是不是贱婢与前朝庶孽所出,谁生的,都是爱新觉罗的血脉。甚么子以母贵,只是糊弄那帮满族老姓的罢了。
看苏景不说话,康熙就道:“要不,就先把揆叙的女儿抬进来,你要想让她生你的长子,汗玛法也许了。不过她只能做你的侧福晋。”因前几日苏景那一场恰到好处的痛哭,康熙如今还很心疼孙子的委屈,好言好语的解释,“不是汗玛法不疼你,那丫头,身份着实低了些,庶出就罢了,偏偏生母还是纳喇家的婢女。你要喜欢,往后偏疼一些就是,只要你心里明白,汗玛法不会管的。”
听到康熙提起纳喇绛雪,苏景眉梢拧了拧,立即又松开,不在意的笑道:“汗玛法为何这样说,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孙儿只是觉得她温婉灵慧,闲暇时倒能解几分愁绪。”他看康熙果然眉宇舒展,显然很满意他的话,继续道:“汗玛法一片疼爱孙儿的心意,孙儿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不知道汗玛法想要给孙儿指个甚么样的人,若是膀大腰圆的,孙儿可不要。”
康熙被苏景的俏皮话逗得哈哈笑,指着他道:“你呀,赫舍里氏和乌喇那拉氏朕都后悔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惹是生非。朕这一回,给你挑了两个好生养的。”
梁九功立即配合的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堆画像拿出来。
“太孙,您瞧,这都是万岁亲自为您挑选的。”梁九功指着一张圆盘脸大眼睛,一看就很有福气的画像道:“这位是富察氏,家里有六个兄弟,全是一母同胞。”看苏景没反应,梁九功又换了一张身材十分丰润的,“这个是镶黄旗索绰罗氏的,她排行第九,额娘三十上才生了她,外家和祖母都有老生子,还健壮的很。”
苏景:“……”
他看着梁九功像个鸨母一样一个又一个推销手里画像上的姑娘,家世才艺全都不论,总之个个丰乳肥臀,附和现在人好生养的标准,而且母族父族的长辈们都是高产多产。
苏景按了按眉心,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没有过这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了。
“如何?”康熙很期待的看着孙子。
苏景苦笑道:“汗玛法,您可是有好多个曾孙了。”
“那如何能一样?”康熙不以为然。那些孙子,他都能未必能记得住脸,如又怎么能跟弘昊的子嗣比呢?弘昊的子嗣,日后可是有可能继承大清万里山河的。
“这一次朕不能再惯着你,你把这些画像拿回去,至少挑两个,到时候就做你的庶福晋或是格格,等纳喇氏入了宫,就接着抬进来。”康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让梁九功把画像给外头跟着过来的奴才送去。
出了乾清宫,苏景脸上的苦笑为难瞬间不见,冷冷道:“去打听打听,是谁在宫里议论纳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