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前明,也可以刺杀大清皇孙!”
“不!”王诩听到苏景这番话,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勇气,突然攥紧拳头大声反驳道:“满人入关,占我汉人河山,杀我汉人子民,窃据天下!”
“甚么叫窃据天下!”苏景不容王诩将话说完,目色森寒道:“姑且不论前明江山因何而丢,孤倒要问问,谁说这天下一定要汉人来做!汉人又是从何而来?”他趁王诩发愣思索之时,接着道:“这江山,自三皇五帝而来,三皇五帝之时,可曾有汉?西周建立,征伐四夷,立的乃是华夏。四夷并入西周,中原河山扩展,论起来,万里河山,皆为炎黄子孙,华夏后人!周室崩毁,诸国战乱,又何曾有汉?夫差灭国,勾践复仇?两国互称蛮夷孽畜,有的不过是国仇,又何曾有甚么民族之别?秦朝一统天下,祖上不过是蛮荒之地出身的马夫,自号颛顼之后,谁又清楚?再说西汉,到了此时,方有汉族。可汉朝时,与西域通商,汉武帝南征北战,多少汉人与异族联姻融合,便是如今两广福建,乃至此时江南,都是异族繁盛之地!唐时李族,自号老子之后,但师兄想必也明白,李氏数代与鲜卑联姻,与其说他们是汉人,不如说他们是鲜卑血统。宋人行商海外,元朝曾占据中土,联姻之举,血脉交融之处更不必孤一一细说。就是前明,不也曾喜欢过岛国女子,所谓的倭寇,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倭人,难道你们真不清楚!”
王诩被这一番话说的神色惨淡,已然痴傻。然而苏景并未就此放过他,反而继续道:“这中原大地,每一次旧朝倾覆,新朝强盛,便有百姓颠沛流离,北行南迁之下,联姻融合,血脉交杂难以分清,你们说自己是汉人,我们是满人。焉知满人当年不是迁离出关的汉人演变而来,你们这些居住关内的汉人,又真能保证自己血统纯正,没有一丝所谓的异族血脉?何为汉,何为满,何为女真,其实都不过是先贤后人,华夏子民!”
“不,不,不。”王诩长久以来的观念受到苏景这一番话冲击,整个人混混沌沌,他却又无法反驳,只是反复道:“不,汉人就是汉人,满人就是满人,这江山,是汉人,是汉人的!”
“不!”苏景望着他,似讥似嘲道:“这江山,是留给华夏后人的!前明无能,我大清亦为华夏后裔,自可取而代之!”他面色决然,朝着王诩发出最后一击,“入华夏者,为华夏,弃华夏者,则异族!”
“入华夏者,为华夏,弃华夏者,则异族!”
“入华夏者,为华夏,弃华夏者,则异族!”
“入华夏者,为华夏,弃华夏者,则异族!”
王诩反复念叨这一句话,忽抬头看向苏景,“这句话,是甚么意思?”
苏景站起身,负手立在窗外陡然射入的阳光中,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表明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的想法,“行华夏礼仪,行华夏之风,为华夏鞠躬尽瘁者,方为华夏子民!”
反之,尽管有所谓的华夏血统,在华夏大地上出生,在华夏大地上长大,可已经不再讲究华夏的礼仪,不再认可华夏的文化,不再爱护这片土地,那么这样的人,已经丢弃了身份,背叛了华夏!
一个民族和国家,看重的从来不应该是血统,而是认同!
时光流转,直到日影西斜,站在屋中痴傻许久的王诩方回过神,他毕竟不是鲁钝之人,将近两个时辰过去,他如何还能不明白苏景话中之意,可实在是,太难了!
“太孙心有大志,但,谈何容易!”
“师兄果然并非迂腐之人。”苏景一挑眉,淡然道:“当初我在扬州,姨父姨母每日战战兢兢,所忧虑的不过是如何将我平安养大。后来他们所思所想也不过是如何让我顺利认祖归宗,家中又不用承担罪责。彼时姨母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亲王府中能我有一席之地。而如今,孤成了太孙!”
是啊,即便有个皇家血脉,可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侍妾生的孩子,从小就被抱离皇室的孩子,最后不仅成功回归皇族,还将继承万里山河。
王诩深深看了苏景一眼,发现了对方身上那从幼时就拥有的傲然,不由道:“殿下从小就非凡人可比。”
“所以……”苏景坐上首座,居高临下望着王诩,“师兄可愿助孤一统山河?”
这一统山河,统的不仅是山河,也是满汉隔阂,天下人心!
王诩沉默片刻,最终在苏景的目光中缓缓跪下,恭敬的磕了头,“草民王诩,愿为太孙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