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睡下去,第二天能咬出一身包来。
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赵兰香是被追求的那个。每天养养花,剪枝插花煮茶,闲来无事逗猫作画,稀里糊涂地就被老男人瞧上了眼,他耐心又自信地追了她三年。现在……她撇开了头。
这个年纪的贺松柏离知情知趣还远得很。那样凶巴巴的、又冷又硬的态度,不把女孩子吓跑都不错了。
贺松柏又说:“我们农村,穷,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
赵兰香含糊地哦了一声,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我知道。”
贺松柏冷漠地跨大了脚步,把女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走回了主屋。
贺家的晚饭,很简单。
比知青食堂的伙食略胜一筹,好歹看得见米粒。不过赵兰香看了眼贺大姐和贺小妹碗里的红薯,收回了这句话。
她把自己碗里的米粒拨到了她们的碗里,笑着摸了摸肚子,“下午吃的包子还没消化,撑得很。”
“你们吃吧。”
赵兰香看了眼贺松柏,他碗里几乎没有米,那么大的一个男人整天吃这些没有油水的东西怎么挨得过去?
她刚想把自己这碗饭让给他吃,然而贺松柏很快三口两口吞干净了大碗里的红薯,吃得很香,跟吃山珍海味似的一脸满足,他吃完后端起祖母的那碗干饭朝着里屋走。
贺小妹小口小口地咬着馍馍,咬到了里边还喝到了浓郁的汤汁,嘴巴吧嗒地吸着包子里的油汁的时候,眼睛愉悦地一闪一闪。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过年的时候吃的肉也没有那么好吃,好吃得她想哭。
贺松枝吃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吞了吞口水把包子让给大姐。
……
第二天知青上工的时候,周家珍单独把赵兰香拉了出来,一脸不敢置信地问她:“你住进了贺老二家?”
她口气里夹杂的震惊和鄙夷,毫不掩饰。
“昨天我忙着搬家,都没来得及问清楚你。你惹上大麻烦了,赶快搬出来!”
赵兰香诧异于周家珍厌恶的口吻,怎么的一个两个提起老男人,都是这幅避之不及的模样?
她笑着问:“怎么了,他那里是狼穴虎窝,住不得?”
周家珍看着赵兰香还在笑,气愤地说:“何止狼穴虎窝,那个人根本就是个流,氓!你是不知道——”
她越说越激愤,脸也涨红了,到底念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周家珍一把将赵兰香推入了玉米地里。
“去年贺老二和潘雨乱.搞男女关系,被送去劳改了一段时间。现在是放出来了,好好的一个姑娘,你说怎么……哎——”
周家珍说起这件事时满脸的羞愧和愤怒,她压低了声音偷偷说:“有人看到他们曾经钻过玉米地,而且潘雨是被强迫的。”
赵兰香的内心受到了轰然的震动,她从来都没听老男人提起过这件事。
她摇摇头,“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的事,如果那样,早就被枪.毙了。”
“这里头可能有误会。”赵兰香说。
这个年代男女关系管得是非常严,赵兰香就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例子,一个男人公然闯入了女厕,结果被判了死刑。夫妻俩在公共场合都不允许有过亲密的行为。何况是毁了人家清白这种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