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冷声道:“出去。”
她不动。
他凶道:“滚出去。”
她眼睛发红。
“你用得着为她殉情吗?她只把你当哥哥。”
他嘴角扬起,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讨厌这个世界,”他在说讨厌的时候,一脸无比厌恶的样子,“我不愿意再活下去。”
她惊愕地看着他,他说,他讨厌这个世界!
在她的记忆里,他是一个高贵的豪门英才,优雅的绅士,总是一脸温和,她还不适应他这个样子。
“我恨你。”
她的瞳孔不由张大。
“我恨你救了我。”
叶以菲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意识,他认出是她救了自己,他宁可她没有救自己,让自己当场死了算了。
她只觉他的一字一句扎进她的心上,痛得无法呼吸,她的眼睛酸疼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直地盯着他此刻的面目,那么刻薄,那么无情,与她记忆里的判若两人。
顾沉,你可知道,我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救你的?
如果我当时没有管你,去找深深,或许我当时就能救她,我是用救我最重的人的机会,救回了你。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本事你就好起来,起码有能力自杀。”
她转身,从地上捡起枪,出了病房,向来看守的医护人员说道:“这个病人脑子也坏掉了,有自杀倾向,再加两个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人是她救的,她不能就让他这么死了。
“是,叶主任。”
一个月后。
除夕夜,全城喜庆。
顾奕的别墅里,他将照片一张一张放进存物箱,抱着存物箱进了妈***房间,将其和妈***遗物放在一起。
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收拾了自己的证件,还有安全局发给他的枪,他拎着包,在别墅里走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楼梯口和各门处有照明灯。
从衣帽间到卧室,到婴儿房,到楼下,厨房,客房……
到处空荡荡的,两个多月没有打扫,家具上落了一层灰。
他清晰地记得沈念深在厨房里做菜、在沙发上整理婴儿用品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能够想象出,如果她还在,此刻会在做什么。
他从厨房里出来,往客厅里看去,就看到她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正抬起头来对着她笑,明眸皓齿,一脸灿烂明媚。
“砰!”
别墅区上空,烟花绽放,绚灿的烟花点亮了夜空,光线映进别墅,照在他的脸上。
喧哗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只有淡淡的阴影。
他感觉脸上一片冰冷,伸手一摸,全是泪水。
他不能再留在这个地方,否则他会被吞噬。
他出了门,将包放在车上,开着车出了别墅大门。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别墅,将车停在路边,去了阎莱的别墅。
别墅里还亮着灯,他进了门,只有保姆在。
保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她正收拾着自己的包,准备回家陪家人吃年夜饭。
“顾先生来了,我给阎先生做了晚饭,但是他没回来。”她一脸乞求地看着他,“阎先生在消愁酒吧,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你去把他找回来吧。
顾奕“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保姆离开后,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从茶几下拿出烟,坐着抽了一支烟就离开了。
他连自己都帮不了,又怎么可能帮得了阎昊。
市医院。
叶以菲拎着饭菜往顾沉的病房去。
她刚从沈家大院回来,她去陪何姨吃了年夜饭,好在于子悠陪着,保姨的日子还挨得下去。
她给顾沉换了一个带阳台的大病房,他的腿废了,又不愿意出门,有一个阳台,可以让他有一个逗留的地方。
她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顾沉坐在阳台里,有烟花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身上。
她开了灯,将军绿色的大衣脱了放在一旁,把自己带来的饭菜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满屋的香味。
顾沉推着轮椅进来,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
她看着他,一脸高兴,“是何姨做的,都很好吃。”为了让他早点吃到年夜饭,她自己只是随便吃了两口饭就赶回来了。
顾沈突然将桌子掀起,“哗啦啦——”满桌的饭菜摔了一地,汤渍贱了她一身,汤水烫得她的脚发疼。
她眼睛一红,低下头来,长发落下来,掩着她的面容,她收拾着地上的碗筷。
顾沉看着她忍气吞声的模样,推着轮椅上前来,抬起她的脸,两人对视。
“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会救我。”
“因为我睡过你,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