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豪庭都是包厢,杨志远由小姐领着朝包厢走去,走过休息区的时候,杨志远竟然看到了邱海泉。邱海泉此时正靠在沙发上喝茶,包厢里都有沙发,这里的沙发是饭前候客小憩之用,邱海泉按说应在酒桌鏖战,不该于此抛头露面,邱海泉之所以如此,也是迫不得已,邱海泉今天宴请的客人为省国土厅的崔副厅长,崔副厅长能喝,邱海泉不是对手,这个时候出来接个电话,适当的靠在沙发上喝杯茶,醒醒酒积蓄能量,以便继续再战,就显得很有必要。邱海泉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杨志远,他微微一愣。
邱海泉对杨志远心有不满也好,不屑一顾也罢,杨志远是上级,既然碰上了,该打的招呼还是得打,邱海泉站起来,说:“杨市长。”
杨志远笑了笑,说:“邱市长,怎么,喝高了?”
邱海泉笑,说:“没办法,这个省国土厅的老崔,特别能喝,出来躲躲。”
杨志远笑,说:“少喝点,注意身体。”
聊聊数语,彼此再无多言,擦肩而过。邱海泉望着杨志远的背影,直皱眉头,杨志远一来就提倡节俭,不许在接待上级来人时铺张浪费,他怎么会在这里?谁来了?邱海泉低着头回到包厢,招招手,把正在拼酒的杜前进叫了过来,耳语了几句,杜前进一听,赶忙跑了出去。邱海泉要杜前进去干吗,竟然是去查查,看杨志远跟谁在一块。
崔副厅长一看邱海泉神神秘秘的,说:“老邱,搞什么?出去了这么久?遇上谁了?”
崔副厅长这次到会通其实为私不为公,邱海泉于金色豪庭设宴,纯属假公济私。
邱海泉和崔副厅长两人是高中同学,崔副厅长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大,邱海泉则进了农校,毕业后,崔副厅长留在了省城,邱海泉则早一年回到了农村,在乡里当起了教母猪配种的技术员。后来两人先后官至副厅,成了他们那届高中同学的骄傲,崔副厅长现在虽然安家榆江,但家中老人亲友都在会通,邱海泉一直都在会通经营,手握一定权力,崔副厅长在会通有什么事情,自然就想到了邱海泉,邱海泉在国土厅有什么事情摆不平,也自然会想到崔副厅长,一来二去,彼此关系非同一般。今天崔副厅长从省城回家过元旦,邱海泉就张罗了几个高中要好的同学,于金色豪庭欢迎崔副厅长回家省亲。
邱海泉说:“在大厅遇上杨志远了。”
“杨志远!新来的市长。”
“就他!”
“听说杨志远一来,你就和他较上劲?老邱你怎么回事,你就不知道该忍则忍。”崔副厅长善意地规劝。
“忍?怎么忍。”邱海泉至今都颇为气恼,说,“杨志远年纪轻轻就爬到我的头上,凭什么?就凭他是周至诚的秘书,资源丰富?”
崔副厅长说:“老邱,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自己的火爆脾气,杨志远这人,我还是知道的,千万不可小视,此人看似年轻,但能力很强,做了不少漂亮的事情,你不觉得这次恒星食品的事情,其处理得就妥当漂亮么。”
邱海泉不以为然,说:“这也叫妥当,一个市长在外地被人拍了一板砖,丢人丢到家了,这能叫漂亮。”
崔副厅长知道邱海泉本有机会接任市长,但最后不知哪个方面出了问题,听说是赵洪福对邱海泉不满意,结果功亏一篑,邱海泉最终没能如愿以偿,只能原地踏步。多年的同学,邱海泉的心胸有多大,崔副厅长还能不知道,就凭横刀夺位这一点,谁来当市长,邱海泉都不可能和他尿到一个壶里去。他见邱海泉执迷不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作为老同学,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他说:“老同学,听我一句劝,杨志远这人绝不简单,事已至此,该礼让三分的时候,就得礼让三分,何必较劲,彼此撕破脸面。真要心有不甘,也该表面上和气,暗地里使绊子。”
邱海泉说:“我也想啊,可一看到杨志远,就气不过,你我这个时候,眼看踩线,只怕是过了这村就没有那个店,这次上不去,只怕就再无机会,杨志远在会通,怎么着也要呆个二三年,真到那时,我邱海泉就该到人大去养老了。”
“知道自己没了空间,所以就孤注一掷,和杨志远较上劲了?”崔副厅长直摇头,说,“老邱,莽撞啊,让我说你什么是好。”
“来来来,老崔,咱喝酒。”邱海泉和崔副厅长碰了一个。崔副厅长看着邱海泉,心想,邱海泉之所以不知隐晦,还是跟他的履历有着莫大的关系。其在乡镇一级慢慢地爬上来,还是沾了不少的小农意识,以及在县委唯我独尊的脾性,且不说杨志远现在是代市长,就凭杨志远跟着周至诚在省委久经历练,周至诚器重,赵洪福现在又加以赏识,人家会没有几把刷子。邱海泉和杨志远去较劲,纯属以卵击石,也不知道邱海泉怎么就昏了头,可邱海泉这孤注一掷的态度,说多了也没用,只能听之任之,看其的造化了。
这时杜前进回来了,杜前进说,有人看见杨市长进了戴书记的包厢。
戴逸飞也来了?邱海泉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