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戒不了,越戒反而抽的越凶,干脆,顺其自然,不戒了。
陈明达摇摇头,说,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是好。
潘兆维说,一想起他们我就睡不着,抽抽烟,和他们说说话,也就感觉好受些。
陈明达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潘兆维自个默默地抽烟。
杨志远心有疑问,潘兆维说的这个‘他们’又是谁呢?
车到省军区招待所,第一个‘他们’的答案揭晓,杨志远才知道这个他们数量不小。不是二三人,也不是十数人,而是68人,人数众多,13座的中巴车需要六辆才坐得下。
中巴车驶进省军区招待所,中巴车没有停到停车坪,而是停到了招待所的篮球场边。杨志远从车上看到,篮球场上,竟然站列着一个整齐的方阵,有五六十人之多,都为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此方阵又分若干小阵,由一人带队,站于队列前。几十个人的目光此时都盯着中巴车,行注目礼。
潘兆维首先下了车,他不待陈明达下车,径直跑到中间的那个小队前站好。
陈明达一下车,立马就有人小跑到陈明达的面前,向陈明达举手敬礼:报告陈副团长,一排32人,应到23人,实到16人,请指示。
陈明达回礼,说,请归列。
对方说,是。
小跑归位,标准的军姿,干脆、利落,不因现在人到中年而迟缓。
潘兆维是第三个,他跑步上前,向陈明达敬礼:三排副排长潘兆维报告陈副团长,三排32人,应到15人,实到10人,请指示。
陈明达依旧回礼,说,请归列。
杨志远此时看明白了,他们向将军敬礼,不言‘将军’只说‘陈副团长’,不用说这些人都是老兵,原先锋团一营三连的官兵,就是他们当年追随陈明达副团长攻谅山,剿三青洞,历生死,誓杀敌,舍生忘死,不惧牺牲。
杨志远一想明白,顿时心情激荡,肃然起敬。
有六人出列,一一向陈明达敬礼报数。
报数完毕。
杨志远心里计算了一下,原三连应该分为三个战斗排、一个火力排、一个连部炊事班以及连部,总计150人,这次实到68人,加上陈明达将军就是69人。
杨志远注意到潘兆维的三排有三人身着军装,不用说三人都是现役军官,其中一人还肩扛少将军衔,职务比潘兆维高,但他只是站在队列里,向陈明达敬礼。如此看来,此人当年只怕职务比潘兆维低,曾经是潘兆维手下的兵。今天,他就是一个兵,不是什么将军,只能站在队列中,听潘兆维的指挥。
敬礼都是用右手,但今天也有特殊,队列中有多人用左手敬礼,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但他们带给杨志远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因为杨志远看到,他们的右袖空空,风一吹,就呼呼地摆动。
他们之所以用左手敬礼,是因为他们没有右手。
那一刻,杨志远只觉心如电击。
晚餐就在省军区招待所解决。杨志远感觉这次这么多战友相聚,应该开怀畅饮,气氛热烈才对,但现场场面有些冷清,没有酒,大家都是低着头吃饭,有些沉闷。
饭后,陈明达和部属说话,这种场合,杨志远自然不好呆在一旁,他和安茗没有立即回房,而是牵着手在招待所里散步。
安茗早就明白陈明达此行的目的,她说,志远,我知道爸爸带我们上边城小县是去祭奠他那些牺牲的战友。爸爸很早就在家里说过,说他无论如何,要组织三连健在的官兵,一同去边城的烈士公园去祭扫那些牺牲的战友。本来,他决定今年的清明来的,但后来临时有任务,这才拖到了现在。